開春季節裏,寬恕平原上的綠草已經漸漸冒出頭角,樹枝上也吐出了新芽。
羅羅巫給六皇帝發去了前線戰報,他統帥的先遣軍已經到達了寬恕河地界,軍隊將選擇良機,渡河挺進暴怒高原,奇襲甲魁城。
羅羅巫元帥命令部隊在一處矮坡地裏駐紮了下來,先遣軍營以北十幾公裏是一片散落的農戶,往東三十多公裏是鎖嶽城。營地所在地偏離帝國大道,往來人煙稀少,即使起鍋做飯也不會暴露軍隊的行跡。
幾個士兵此時正圍著一堆篝火,搓著手心,交耳低語著。
一個年長些的士兵脫下了頭盔,喝著一晚肉湯,低聲說道:“哎,你說部隊都已經到寬恕河了,為什麼不渡過寬恕河,長驅直入隻取甲魁。”
“是啊,真不知道這元帥葫蘆了賣的什麼藥。”另一個年輕些的同樣抱以懷疑的態度。
“一瓶子水不響,半瓶子水晃蕩。我聽說這羅羅巫元帥是個新手,以前極少帶兵。我估計啊,他現在比我們還愁呢,一下子帶這麼多兵,萬一丟人現眼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罪名呢。”最先說話的那個士兵揶揄著說到,一邊將將肉湯喝完。
這時一個軍官走了過來,衝著這一窩人厲聲說道:“你們幾個,起來起來,趕緊到西邊巡邏。吃個飯磨磨蹭蹭的,還有沒有點軍人的樣子。”
一群人隻好起身,沒精打采地往巡邏崗位上走去了……
在寬恕平原的北部,三輛馬車正在偏鄉僻壤的小路上緊張地趕路。當頭的一輛馬車突然調轉馬車頭,將車駛向了一個下坡道。幾匹馬嘶鳴著,疾馳而下,車隊後麵瞬間揚起了一道嗆鼻的塵土。
坡道下麵是一片楊樹林,一條小河在樹林外緣不緊不慢地流淌著。車隊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他們沿著小河邊的泥土路上飛馳般奔跑著。
臨近黃昏,車隊便已經將楊樹林甩到了身後,前方隱約能看到一座小鎮。炊煙嫋嫋升起,說明這裏並非人煙稀少。而那趕路的車隊也在距離小鎮五六百米的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
冬候羽從最前麵的馬車裏跳了下來,他警覺地看了下四周,然後將馬栓好。遊俠來到後麵的幾輛馬車邊,說道:“都下來吧,今天就在這裏歇腳了。”
接著,韶雲·水語、祝涼奔、還有百草·蜈蚣也相繼從車上跳了下來。
韶雲和冬候羽同乘一車,祝涼奔和百草各自乘坐一車。草原人的傷勢已然恢複了九成,而韶雲的傷口也在百草巫醫的治療下恢複了一大半,但還是不能使用她的弓箭。
閑聊幾句之後,祝涼奔遠眺著那座小鎮,疑惑地問道:“我看那小鎮子離這裏也不遠,為何不直接在小鎮裏住下來呢?”
冬候羽一臉嚴肅地說道:“還是警慎些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到處都是浮沱皇帝安插的眼線,要是被人跟蹤了,我們都無家可歸。”
祝涼奔微微點頭,再無意見。
韶雲湊了過來,對冬候羽悄聲說到:“經曆過這些事,你好像變得更警覺了,嘻嘻。”
“我可不想給森大師帶去兩個陌生人,同時還把蒼樹老山的位置也給暴露了。蒼樹老山的人能不能接納我還不一定呢,更別說我還帶別人回去了。”冬候羽苦笑著說到。
韶雲莞爾一笑,清脆地說道:“別忘了,百草先生可是我邀請去的。不過大師既然能信任你,把重任交托給你,自然也能信任你帶回來的陌生人。再者說了,蒼樹老山要是讓人跟蹤就能找到,那你就太低估森大師的能力了。一旦進入盤旋山脈,即使被人跟蹤了,也無所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