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抱著那酒壇猶如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裏到外檢查個遍,似乎是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也不知道他愛的是那壇子裏的酒還是裝酒的壇子。涵星覺得這麼神經質還是不要招惹為妙,於是給莉莉使了個眼色,悄悄的繞過白衣人,準備上已經被白衣人糟蹋的不成模樣的馬車啟程。
白衣人在檢查完後一臉欣慰滿足的時候,就看到那輛車頂完全破爛不堪的馬車有點歪斜的向前行去,白衣人二話不說緊追過去,嘴裏還喊著“唉,唉,別走啊,剛剛老夫行為過於魯莽,毀壞了姑娘的馬車,好歹讓老夫賠償一番啊。”
涵星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主要是車廂裏已經完全不能坐人了,聽到白衣人在後麵邊追邊喊,青筋帶著黑線一起跑了出來,不找他算帳直接走人,這便宜不撿還倒貼過來要求賠償,當然,不找他算帳是因為涵星心裏知道實力差距,反正壞掉的不過是馬車,好歹馬兒沒被嚇著,與其給人家惹急了殃及自己,不如趕緊離開才是上策,涵星覺得沒好事,絕對沒好事,對這人的初步鑒定,跟這人扯上關係絕對會有更倒黴的事情發生。
所以,在這夜黑風高道路顛簸的土路上正在上演著鬼魂追馬車的戲碼,為啥這麼說呢?那後麵追的鬼魂,啊,不對,是白衣人,輕功如此了得,身輕如燕,簡直就是對地球引力的一種藐視,而那落魄的馬車,幾乎是走一步掉一點零件,眼看著就剩車板兒還健在了。白衣人一個發力,穩穩的站在了車板上,而且力道恰巧好處的讓那馬兒怎麼拉也拉不動了。
一個出乎意料,呃,應該說是意料當中卻依然嚇人的刹車差點讓涵星因為慣性而飛出去,幸好莉莉反應快扶住了涵星。莉莉將涵星護在身後,緊盯著白衣人,“閣下有何貴幹?”
那白衣人將酒壇放在車板上,席板而坐,摸著下巴把涵星二人好個大量,“姑娘莫怕,老夫那雕兒頑皮,趁我不備將我的心愛之物搶了去。老夫看姑娘是要趕路,這車已被我損害,好歹讓老夫盡一些微薄之力。”
“哪個,這位大爺啊,不必麻煩了,這天都黑透了,您看您也消耗了不少體力,趕緊回家睡吧。”
“那怎麼行,既然是老夫做錯了,就要賠償。”白衣人看向涵星,突然他頓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把涵星從莉莉身後拽了出去,等莉莉反應過來,涵星的左手已經被白衣人給牽製住了。
白衣人盯著涵星的左手一直沒有說話,“喂,你不是要賠償麼,你拽著我幹嘛?”涵星心髒都快被嚇出來了,剛剛那速度,簡直讓她連回憶的機會都沒有,就覺得眼前白光閃過,然後等她回神她就已經跑到那白衣人的跟前了。
而莉莉被白衣人突如其來的內力跟震得動彈不得,自己那點內力根本扛不住白衣人的壓製,“閣下到底想怎樣?”莉莉看著那白衣人盯著的正是涵星左手腕上的六瓣花紋,她莫名有點心慌,丘靈族雖然消失,但不能保證對丘靈族了解的人就沒有了。
白衣人的視線從涵星的左手腕移開轉向了莉莉,麵具下的雙眸竟然綻放著驚訝的神態,“你是丘靈族人?”
這一問讓涵星二人心裏都咯噔一下,莉莉擔心的事就這樣赤裸裸的擺在了她麵前,她僥幸的心立刻轉變成警惕。白衣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他將內力收了收,卻還是可以壓製莉莉,他有些歉意的對著莉莉:“姑娘莫怪。”隨即,他把他的左手腕露了出來,在白衣人的左手腕上有著同樣的六瓣花紋,但唯一跟涵星不同的是,那六瓣花不是鮮豔的血紅,而是仿佛凋零枯萎的棕色。當白衣人看到那枯萎的六瓣花紋時,眼中竟是傷感與悔恨。
此刻涵星也不好說什麼,但是那多枯萎的六瓣花讓她想到了什麼,她在莉莉麵前曾說過絕不會去探知莉莉的內心,她回頭看著莉莉,那雙空靈的黑眸竟是緊張與慌亂,涵星甩了甩頭把剛剛的想法收了回去,她不想去逼問莉莉什麼,或許莉莉的隱瞞有她的理由。她又看著那個還在追憶的白衣老者,也許她也猜到了幾分,那枯萎能代表的意思不多,想必那丘陵族人已經逝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