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吟隨著俠士一路往廂房走去。廂房設在兩邊,中間是一條長廊,布置得幹淨典雅。
走著走著,竟有錚錚的琴聲從長廊的盡頭傳出。
琴聲渾厚優美,旋律悠揚流暢,宛若細細涓流低迴婉轉。流水叮咚,婉轉三疊,綿延著彙流成河。音韻古樸典雅,意境深遠綿長。
不知這彈琴之人是何等的優雅從容,竟能撫出這樣的天籟之音來。若吟暗暗思忖著。
直到走至長廊的盡頭,才發現此處的一間廂房是與眾不同的。少了一分華麗,多了一分雅致。廂房的門半掩著,琴聲正是從這緩緩溢出。
透過半開的門,若吟看到屋裏朱漆的地板上坐著一位身著玄青色長衫的男子。男子半合著雙眼,優雅地撫著琴。俊逸的五官,修長的手指,如癡如醉的神情,仿佛周身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仿佛這世界隻剩下了琴聲。如此優雅的動作,如此美妙的琴聲,讓人仿佛覺得他是從天而降的仙人,不食人間一絲煙火,隨時隨地都會乘風而去。
一曲終了,餘音繚繞,回味無窮。
站在門外的若吟還未緩過神來,隻聽裏麵的男子輕起薄唇道:“既然來了,為何在門外駐足良久?”連聲音都是那麼磁性動人。
若吟笑了笑:“在下冒昧,打攪了公子雅興,還望見諒!”
“無妨,小兄弟進來坐吧!”
若吟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撫琴之人一驚,心裏歎道,好一個粉雕玉琢,俊逸非凡的小公子!
“剛才聞公子一曲《流水》,真是令我一飽耳福,如癡如醉!”若吟讚道。
撫琴之人嘴角微揚,輕笑道:“小兄弟過獎了。剛才見你在門外細聽良久,想必也是懂音之人?”
若吟笑了笑道:“的確,在下也好撫琴。”
“不知我可有幸,能聽小兄弟一曲?”
“這……那在下就獻醜了。”
若吟起身,朝琴走去。那公子讓了位給她。她在位子上坐定,思索了一番,抬手勾起琴弦。琴聲渾厚,宛若高山之雄偉蒼勁,巍巍乎若高山,洋洋乎若江海。一曲《高山》彈得淋漓盡致,正好與那《流水》相應和。
“彈得好!”公子驚歎,“沒想到小兄弟竟有如此琴藝。”
“哪裏,我一直都以自己的琴藝為傲,今日聽了公子的琴聲,才知道什麼是山外有山,真是自愧不如。”
“小兄弟過謙了。你我的琴藝隻在伯仲之間,而在下卻少了一分如你般自由豁達的心境。”說著,那公子眼中竟閃過一絲憂鬱。不一會兒,他又重拾微笑,“今天真是難得,竟在此遇到了知音,在下沈子遊,不知小兄弟貴姓?”
“哦……我叫柳……柳楠!
“陳林,你去拿壺酒來,我要與柳兄弟喝上一杯。”沈子遊對那俠士說道。
“哦……不不,我不善飲酒。”若吟推辭道。
“哦!那無妨,我們就以茶代酒吧!”說著,他到矮幾上倒了杯茶給她。
若吟接過茶,剛要飲一口,突然想起此行來的目的,急忙站起來道:“對了,剛剛多虧沈公子出手相救。”
“柳賢弟不必客氣,你的俠義心腸令人佩服!陳林,去把掌櫃叫來。”
“是!”陳林應了一聲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掌櫃匆匆地進來了。隻見他對沈子遊行了行禮,恭敬地問:“公子,找我有事?”
“掌櫃的,我希望這朗月樓以後不會再出現如剛才那般無禮的客人!”
“是是是!小的記住了!”掌櫃的行了禮,又匆匆地出去了。
這掌櫃竟聽他的?若吟好奇。
“不知沈兄是哪位貴人,掌櫃竟對你如此恭敬!”
沈子遊微笑不語。一旁的陳林開口道:“這朗月樓是我家公子名下產業!”
原來他才是幕後的大BOSS啊!若吟恍然大悟。看來這沈子遊絕不是凡人,他又姓沈,搞不好是什麼皇親國戚。這個社會,就是要多認識些有權的人。將來有一天若是遇到了麻煩,也好有個依靠。
若吟與沈子遊相談甚歡,直到玲瓏來喚她,她才起身告辭。
出門前,又被那彈琵琶的小姑娘攔下,千恩萬謝了半天才終於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