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藏眸色忽暗,嘴角一抹嗤笑隱現,“如今這長生仙界的安危實在於我無幹。水火兩神相必可以勝任。”他話音一轉,“你隻告訴我那木靈陰魂去往何處便罷!”
引路焚陀歎了口氣,緩緩道:“上神可知道萬千世界,有未來天、現世天,亦有往世天。此魂原本是天父地母孕育的先天元靈,魄力與常人不同。那日她與昆侖上神同化,二人情孽糾纏,密不可分。然她尚有夙願未了,魂魄雖然碎裂千萬,卻終有微毫,遁入輪回。”
“你搭載她去了哪裏?”金藏焦急迫問。
和尚悲喜無波的眼眸,突然一亮,旋即木然說道:“自從開天辟地,這冥河就奔騰不息。我又怎麼知道她投生去了哪裏?”弦外之意竟然是她跳入冥河了麼?
金藏一聽,心中鬱痛如河中旋轉不停的漩渦,好似永遠也沒有盡頭。她竟然如此狠絕,不留絲毫念想給自己。
下意識的重拳擊落,原本布滿龜裂的河岸,碎裂更甚,簌簌灰岩落入河中,瞬間便被吞噬。
引路焚陀一怔,神色間浮起一絲驚異,“上神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想必得知冥界之門脫離雪湖的原因,可您不要忘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說完船鈴頓響,冥河上的陰寒迷霧迅速覆蓋過來,扁舟輕搖,金藏再抬頭時,那一人一船,早已模糊出幾十丈去。
長發低垂,遮住金藏一側的眼眸,如梟鷹般的目光,穿霧破空而去。梵歌輕飄,掠過耳際。他凝神細聽,半闋佛簽:落闕斷玉玨,春深不知處,流年盡餘生,碧火耀玄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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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餘年斜躺在溫軟的床榻上,望著手掌中一直翻舞不息的綠色光弧,如花蕊般開敗離合,兀自驚喜不已。
剛才自己隻是想倒杯茶喝。忽然記起白日裏餘玔他們說的“以意禦氣”,不禁心癢難耐,於是就躺在床上,探手空招。
卻不料剛一出手,心隨移動,指尖竟然迸射出一道綠色光弧,刹那就擊碎了桌子上的茶壺。
從前在自己家時,看著滿園子常開不敗的豔麗花朵,都以為是豐都縣越來越溫暖的天氣使然。如今看來,就像馬玨他們說的,多半是自己異於常人的緣故。
自從離了家門,自己原本竭力遏製隱藏的能力,便放鬆了很多。玉玨山腰處與餘玔協力大戰螃蟹精時,她望著手中由碎葉綠枝變幻而成的繩索,這才發現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的能力竟然成長如斯。
謝玖說術法精髓,有兩個階段,以氣禦氣、以意禦氣。前者需要靈氣的積累,方能成就。靈氣這東西縹緲於天地間,修道之人以吐納術斂積分毫,假以時日才能達到憑空招物。後者心隨移轉,可隨意驅使,但是達到這境界,須得千百年的修煉,方可初探門徑。
馬玨的“千仞萬絕刀”是他成名絕技,謝玖說他也是驚才絕豔之人,區區十年便能用聚集浩淼靈氣,“以氣禦氣”凝結成氣兵,“千仞萬絕刀”凝練成功時,曾經名動天下,引千萬修道之人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