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將撿到的奇形怪狀的貝殼送給了喬伊,帕蓋特太太打算用這些漂亮的貝殼串個項鏈,其他的也利用起來,做個衣裙、手機袋修飾品之類的。
帕蓋特太太心靈手巧,做這種複雜又耗時的手工活完全不在話下,就連李姐也經常在她來公寓的時候串門,想拜托她織幾條好看的圍巾或茶幾布。
“這個行嗎?”喬伊撿起一片細小但紋路清晰的貝殼給帕蓋特太太看。
帕蓋特仔細觀察了許久:“嗯,這不行,不過給桌布弄個裝飾還是可以的。”她收起貝殼,喬伊興高采烈繼續撿其他貝殼去了。
克萊爾將手中的貝殼交給帕蓋特太太,接著,她踱步到離眾人有一段距離的沙灘上。克洛德也許出現了幻覺,他好像看見克萊爾朝他使了個眼色,那不像平時出個餿主意的眼神,而且一種平靜,友善,期待的眼神。她深色的眼眸如此溫柔,使他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克洛德並未注意到,克萊爾時不時停下腳步,等他跟上去。她越走越遠,看起來是故意要把克洛德引出來。
克萊爾突然停下來,轉身問身後的克洛德:“你跟著我做什麼?”
“啊?我……”克洛德麵上一紅,是啊,他尾隨其後,是要做什麼呢?
見著克洛德呆在原地,克萊爾莞爾一笑:“嘖嘖嘖,我還以為副主教大人總有開竅的時候呢。大~傻~瓜~”
克洛德聳肩,表示:你說的全對。
克萊爾不顧會弄髒衣服,在沙灘上坐下,遙望著遠處藍白相間的地平線,海風吹拂她的長發,像婀娜多姿的柳絮隨風飄蕩。
“坐。”克萊爾拍拍身邊的沙地。
克洛德卷高褲腿,在克萊爾身邊坐下,海浪爬上沙灘,在他們腳邊穿過,帶來一絲清涼。
兩個人靜靜坐在沙灘上,眺望遠方。許久之後,克萊爾打破了沉默:“怎麼不說話。”
“嗯,這裏太安靜了,讓人不敢打破這份寧靜。”
“就像巴黎聖母院那樣?”
克洛德猛地看向克萊爾,對她會提起聖母院感到很意外。
“不,那是寧靜渲染了肅穆。這裏,是喧鬧中夾雜這平靜。”克洛德說。
“有區別嗎?”
“自由。”
“自由啊……也許吧,如果那時候,副主教也能像現在一樣自由自在,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了吧。”
“這是為什麼?”克洛德想問的是,她為什麼突然提起聖母院,為什麼突然提起副主教。
“為什麼?因為……因為我憐憫他吧,或者,喜歡他?”
克洛德全身猛地一抖,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克洛德結結巴巴:“他可是個……很壞的人……”
“壞嗎?”克萊爾咧嘴一笑,“我把小說都看完了。卡西莫多,當然是個可憐人。不過,弗羅洛不也一樣很可憐,可悲嗎?為什麼他不能愛自己喜歡的女孩?就因為一個教士的身份?但是誰選擇讓他成為一個教士?不是他自己,不是嗎?他在幼年的時候就被送進神學院,完全沒有自己的選擇,有誰問過他本人的意見了嗎?我討厭這樣,為什麼不能讓我們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如果弗羅洛活在我們的時代,他大概會成為一個更了不起的人吧?他也可以毫無顧忌地愛自己心愛的女孩了吧?”
克洛德有些哽咽:“但是,他殺了人……一個殺人凶手……”
“這個嘛……”克萊爾捋捋頭發,一臉毫不在乎,“如果我遇見菲比斯這種花花公子大渣男,我也會刺他一刀的。艾絲美拉達就是個天真的小傻瓜。”
“不是的。”克洛德反駁道,“她隻是忠於她心中的愛情。”
“也許吧。”克萊爾聳聳肩,“哦,我們剛剛不是在說那個教士嗎?我隻能說,這是個敢愛敢恨的家夥,起碼他對艾絲美拉達是真心的,不像那個花花公子菲比斯。那個弗羅洛,如果他活在現在,就不用壓抑自己了吧?這樣他就不會在艾絲美拉達這件事情上那麼極端了,都是時代惹的禍。”克萊爾下結論道。
克洛德眼中有一種奇異的光芒,語氣堅決:“不。無論是哪個時代,我都會做一樣的事。我會殺死菲比斯,即使給我一萬次機會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選擇殺戮。因為我愛她!我愛你!艾絲美拉達!我愛你勝過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