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冷水衝了個涼,我就打算睡覺。
何老頭敲了一下門,走了進來,說:“你還沒有吃飯吧?今天真謝謝你了。”
“沒什麼。”我說著脫掉衣服,蹲著身子,點燃蚊香。
“要不,一起吃點便飯?”他囁嚅著,感覺像是在邀請。
“謝謝了,我還不餓。”我笑著拒絕,“我現在隻想睡覺。”說著我打了個嗬欠。
“那……好吧。”他走了出去。
我是真的困了,關了燈,很快就酣然入夢睡。
房間內的燈光閃了幾閃,一下子亮了起來,接著“砰”的一聲,窗戶也關嚴了。
我悚然一驚,坐了起來。
四周安靜得可怕,窗外一片漆黑。
我隻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慢慢地,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般,令我難以呼吸,臉憋得通紅,似乎馬上就要因為缺氧而窒息。
我就這樣半倚在床上,想抬手揉揉胸口,卻發現,渾身軟得像洗麵團一樣,沒有一絲力氣,連手指都不能動彈絲毫。
“這是怎麼了?”我張大嘴,竭力嘶喊,但喉頭上下滾動,卻沒有一丁點聲音發出。
此時,我的思維卻異常清晰,眼睛機械地盯著門口。
一股暗紅色的液體從門縫中湧了進來,緩慢地流到了床腳下,房間裏充斥著刺鼻的腥臭味。
那液體是血!
尚未凝固的那種稠粘狀。
源源不絕地湧了進來,我眼睜睜地看著它一寸一寸上漲,馬上就要將我浸沒。
“把東西還給我……”
一個淒厲絕望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
“吱——”
房門被打開了。
身著鮮紅衣服的女鬼空著手,踏著血跡走了進來,她目露凶光,紅色的衣服原來是鮮血染成的,還在不停地滴血,披頭散發,一步一步逼近我,口中說道,“把東西還給我——”
我連閉上眼睛的力氣似乎都沒有了,內心驚恐萬分,我知道,她是來找我要回她的那塊碎布。
我用意念使勁地掙紮,眼看著她越來越近,慢慢地來到了床邊,眼內充滿怨毒,長長的指甲向我的胸口戳來……
“啊!”我終於叫了出來……
原來是一個夢。
我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了胸口,難怪有那種如被巨石壓著的感覺。在夢境中,可能我一直在不停地掙紮,醒來汗水濕透了衣被。
月光透進房間,能看清桌椅模糊的棱角。
看看窗外,槐樹葉隨風抖動,樹下的那座石磨在紅色燈光的映照下,正靜靜地立在那裏——那下麵就壓著我撕下來的那張布襟。
房間內沒有一絲風,我仔細一瞧,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真的被風吹得關上了,我跳下床重新打開。
回到床上,已無一絲睡意,我點燃一支煙,煙頭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嚓。”一絲細微的聲音從窗外飄了進來,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有些刺耳。
會是誰?
該不會真的是那個女鬼來索要東西吧?
我馬上熄滅了煙,赤著腳,悄悄地靠在窗前,側耳細聽。
“嚓。”又一聲響傳進了耳朵,有點像踩在硬殼煙盒上發出的聲音——
會不會是小偷?
我弓著腰,慢慢探起身,朝窗外張望,外麵除了水銀似的月光,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