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出了校門,我們穿過馬路,沿著山腳的那一條羊腸小道迤儷前行。

走了約莫半個多小時,就漸漸進入了山林,林間霧氣更加濃密,山路也變得陡峭狹窄,路旁枝椏橫生,小道兩邊雜草叢生,幾乎完全掩蓋了一尺來寬的路徑,稍不留意,就有摔下山坡的危險。

雖然我們心下著急,可是此時,也隻得放慢行進的速度。

“這路……太難走了!”武強磕磕拌拌走在最後麵,口中不停的發著牢騷——進了山,我們才知道他是北方人,在家鄉幾乎沒有見過什麼大山,所以走這種山間小道,感覺異常吃力。我們本來想叫他打道回府,可他礙於麵子,卻又死活不肯。

“這路是變得難走了……以前要好很多。”周進聲在幾丈開外停了下來,回頭說道。

“怎麼,你走過這條路?”我略感詫異。

“是啊,十幾年前走過很多次——那是我剛參加工作不久,從區上到這裏的公路也還沒有修通,有時候到雙鳳來辦事,就走這條路——這條路是通往區上最近的一條道了。”

“那要走多長時間?”武強問。

“一個來回兩頭黑。”周進聲見武強追了上來,於是又轉過身繼續前行,口中解釋道,“天沒亮就得出發,天黑了才能到家——那時候,這是條大路,走的人多,不象現在這樣難走……沒想到公路修好後,這路就漸漸荒蕪了。”

“那你知道火匣子灣的具體位置了?”我問。

“聽說過,但是具體在什麼位置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在這山裏的一個大峽溝中——賈師傅不是說有瀑布和水潭的地方就是了嗎?”

時近中午,我們在山中已經轉了很久,卻依舊沒有找到賈師傅所說的瀑布和水潭,心下不禁都有點氣餒,蓬擁而至的濃霧和密集林立的樹木,使山裏的光線變得幽暗,讓我們又隱隱擔心迷失了方向。

“怎麼辦?”武強大口喘著粗氣,懊惱地問。

周進聲皺著眉,竭力想辨出一個正確的方向。

“喂,有——人——嗎——?”

見我們都沒有搭理,武強突然用手做成喇叭狀,仰頭大聲的喊了一句。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在另一座山峰形成回音,久久回蕩在山穀間——

“有——人——嗎——?”

我和周進聲都微微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年輕的武強不免顯得有點心浮氣躁。

“休息幾分鍾——”武強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放下背包,取出水灌了幾口。

“噓——你們聽!”

我剛準備問他們餓不餓的時候,周進聲突然豎起右手,一臉警惕。

“什麼?”武強見狀,一個骨碌站了起來。

我也側耳細聽,卻隻聽見鬆濤陣陣。

“你們聽見了嗎?”周進聲望著我們問。

我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聽見——是水聲嗎?”武強道。

“好像不是——”

“嗬嗬,那是風聲了。”武強笑著,又坐在了地上。

“應該不是!”周進聲換了個方位,又仔細聆聽了片刻,然後才笑著說道,“嗬嗬,可能真是我聽錯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卻傳入了我的耳內。

這聲音清脆悠揚,不像是水流聲,倒有點像鳥鳴。

他們顯然也聽到了。

“什麼鳥在叫?”武強有點疑惑。

我們搖了搖頭。

這聲音漸漸大了起來,仿佛就在耳邊回蕩。

“不是鳥叫!”周進聲肯定的說道,“好像是人在吹什麼東西。”

此時,我也聽出來——這聲音清脆而又婉轉悠揚,持續不斷的回蕩在山穀間,讓人琢磨不透究竟是從何處傳出來的。

“是嗩呐聲!”我脫口說道。

“恩……好像是……”周進聲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嗩呐多用於民間的一種樂器,鄉下人家紅白喜事都要用,所以我比較熟悉。不同的是,如果是結婚這樣的紅喜事,主人就會請雙嗩呐吹奏,曲調歡快,氣氛喜慶。

如果是死人這樣白事情,就用單嗩呐,吹出來的調子婉轉哀惻。

現在傳入耳內的就是單嗩呐。

怎麼回事?

難道是誰在辦喪事?

可是,這山裏根本沒有人家。

我們愣在當地,隻感覺耳中的嗩呐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