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回了神,收回眼光,想了想,順著樓梯向上走去,他並不覺得現在回二皇子殿是個很好的選擇。
但他不知道的是,玉歧大陸已經沸騰了。
就在那藍色光柱升空之時,無數人抬頭仰望。
在一處懸崖之上,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整個世界一片靜謐,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就在這時,卻有一黑衣人閃現。
隻見他並未作何姿勢,那雪地之上突然出現一個棋盤,細看便知,這棋盤分明是由地上的積雪凝就而成,他席地而坐,突然又皺眉:“無風,不好。”
此時但覺山間便有絲絲清風迎麵而來!
那人卻又搖了搖頭:“太小!”
風力加大,將地上的積雪掀起吹散,頓時天上的雪竟也被吹得向上而行。此時,千山萬壑之間,那地上所積的千年積雪絲絲縷縷向天空升起,將本是藍色的天空纏上白色。
那人卻還不滿意,皺起劍眉似是分外的不耐煩:“無雪怎行?”
這片天地的氣壓瞬時加大!於是天上的雪片紛紛而下,而地上的積雪卻紛紛而上,逆流而上的積雪撞上向下飄落的雪花時,二者旋轉著交錯而過,而後按各自的軌跡或上或下。頓時天地一片渺茫。
而就在此時,遠方,一道光柱衝天而起,數千金龍扶搖而上!
那黑衣人手指一顫,風力頓時加大,天地壓力也頓時加大無數倍!或上或下的雪花一頓!隨即以更快的速度自轉著相交,彼此發出切割的“吱嘎”聲,而後彼此分開,繼續以更快的速度自轉著上升或墜落,再與其它雪花相交,再次切割,而後再次以比剛剛更快的速度運動,然後如此循環往複。剛剛飄渺如仙境的景象一瞬間便不複存在。而落下的雪花以恐怖的速度撞上地麵,掀起一層又一層的雪,將雪山萬年不見的棕色地表露出!
這片世界頓時不再是仙境,而是處處充斥著切割聲的煉獄!
“是誰?到底是誰?竟然可以簽訂同源契約!”黑衣人再也沒有了那一派淡然之相,眼中充滿了震驚,“不行,必須回宗門一趟!”
說完,身形一閃,憑空消失。
而這片天地,也隨這黑衣人的離去而恢複,逆流的積雪緩緩降下,重新覆蓋了地表,大雪依舊紛紛洋洋而下,不知多久,那棋盤突然悶響一聲,化為粉末紛紛落下。
一處靜室之中,一女子盤膝而坐,一身血色長衣延展於地,將靜室的地麵完全覆蓋。
那女子一頭雪絲披散於地,四散而開,延伸向每個角落。女子一動不動,似是已與這靜室融為一體。
就在此時,光柱穿宵,萬龍升空!
女子白色睫毛如蝶翅輕輕翕動,緩緩睜眼,琥珀色眸子遲緩地轉動,呆滯卻又透出一種靈動,淡唇輕啟:“時間不長,非犬子。靜心待之,可期鳴。”
說完又再度閉上雙眼,隻餘靜室之中,空靈之音依舊回蕩。
冰封的玉歧山上,寂寂無聲,而玉歧山上的宮殿中,一少年身著白衣,跪坐於書桌前,手執一管狼毫筆,緩筆書寫,仿佛是在書寫一個人的一生一般認真又帶著宿命的味道,陽光從打開的朱紅色雕花窗照射進來,那孩子的膚色,竟是蒼白得快要透明。
在萬龍升空的那刻,孩子卻突然筆尖一頓,抬起頭來。
陽光照於他如墨的眼眸,卻折射出了千萬種顏色的光,孩子的臉在那一刻變得更加蒼白,但他卻笑了。
那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能形容的笑,如劍般鋒利,又如玉般溫潤;如山嶽般沉重,卻又如雲般輕忽;如陽光般溫暖,卻猶如冰山般有冷冷的反光;如雨般真實,卻又如霧般飄渺。那雙眼眸似乎埋藏了太多的痛苦,又似乎在那一刻放下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