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求你放過川兒吧,他的武功是我教的,不關他的事嗚嗚。”師姐的四肢被風沫劍釘在石壁上,芙蓉麵,銷魂愁,蝕骨淚。
賀蘭萇謹一向鐵麵無私,他神情如盾,口中義正言辭道“忘川你身為外門弟子不知恩圖報是其一宗罪,屢屢偷學我內門武功是其二宗罪,染指我密承劍法是其三宗罪,且與苗族之間惡債累累更是其四宗罪,一而再再而三的罪孽加身,為師身為芻門之主,倘若,再不為了門派尊嚴,清理門戶!何德何能警醒後人,實乃愧對祖師爺!”
說罷,師父指決一揮,腰間寒劍便錚的脫鞘衝天,森森寒氣在他頭頂如同冠冕一般咻咻盤旋。
我手足無措的佇立在校場中間,且被四係苗人圍困,根本無從規避。
“魚官快殺了他吧!我這就讓我的寶貝兒子馬上娶了你的女兒。”
“把他千刀萬剮!我的盟主之位就有你的一半,到時候讓你享不盡榮華富貴。”環顧周圍,大祭司,滕胡鏢頭、掌墨師、老陰賊...成百上千的苗人簇擁一齊,對師父威逼利誘,高聲恐嚇,呐喊助威,意圖爭相目睹我的死刑。
“師父我沒有偷學承影劍法,你要相信徒兒。”我竭力辯解,師父卻充耳不聞,操縱透璧寒劍,毫不留情刺向我心窩。
當下,我手無寸鐵避無可避,隻能任由這不致命的一劍,狠毒的紮穿我地身體,勁氣頂著我倒退十步,我啊啊慘叫,傷口還未及淋漓鮮血,便凍成了霜梗。
我齜著牙,獰著麵,賣力抽拔腹中寒劍,雙手方一握,卻又被透壁寒勁死死凍僵。
“師父徒兒真沒有偷學承影劍法,你不該殺我。”我目光委屈,不甘的辯解道。
師父無聲無息的看著我,等到我身體逐漸陰冷難緩,無力適從之時,噗通一聲跪在地麵,陷入視死如歸的沉默,腦子裏隻有三個字“我沒錯。”
“爹爹,女兒求求你放過川兒吧,他要挨多少懲罰,我都替他,都替他!”師姐潮紅脖頸和麵容,聲嘶力竭地吼道。
“那我把他碎屍萬段!你也替?”師父語態冷漠,雙臂攤開,再猛力一提,周圍苗族人的兵器便全部唰唰唰噪耳的衝天而立,環首刀、掩手刀、苗刀...琳琅滿目,遮天蔽日。
“替!隻要他能活著,我什麼都願替,算我求你了門主大人。”師姐徹底急了,串串淚珠在她絕望的臉上織了網,絲毫不留餘地的說。
“師父殺了我吧,別為難師姐了,欠你的養育之恩,今日還你便是。”我周身發寒,牙齒打著冷顫說道。
師父的目光睥睨,對我不做理會,一點點轉過身去,哄孩子似的溫柔說“蟻兒別哭鬧,明天我再給你找一個新的川兒好不好,這個不聽話的畜生,我們就不需要了。”
劍海懸在我的頭頂,互相摩挲,聲勢浩大,我忘川能聽見師姐說出不顧生死的重情之話,就算死也無憾。
我嘴角掛著無懼的狂妄笑容,卻在看見師姐無望的輕輕點了點頭時。轉瞬黯淡無光“難道是我看錯了!師姐剛才點頭了,難道...她同意了師父的說法。”
“師姐!你幹嘛要點頭?我忘川不怕死,但求你相信我,我沒有頭學過承影劍法。”
楊怡不再看我,嘴角掛起情不自禁的笑意,自言自語的說“川兒是檻中人,門外徒,石中火,夢中身,為客,可有不可無...”
我完全不敢去相信,師姐此時是在見異思遷,在為能到另一位新的忘川而感到喜悅,像孩童得到一隻新寵物那般欣喜。
“現在你懂了吧,你就是個沒用的畜生。”師父輕蔑一聲後,劍雨便如星幕般傾瀉而下,可我真不怕死!所感到的隻有壓抑和痛恨。
我不甘長嘯一聲“憑什麼!”未能感受到萬劍穿心的痛苦,卻驚醒在了一片黑暗當中。恍然想自己還身處含元洞裏。
周身似被藤繩束縛,且藤蔓帶刺,讓我遍體難受,這他媽才是萬劍穿心的源頭,我心中破罵。
“耘姬你還在嗎?”
“醒了就醒唄,瞎嚷嚷什麼呢?”一陣燧火之聲後,黎丹的蒙麵逐漸清晰在不遠處,我是第一次對她的臭臉感到一絲親切。
“耘姬你捆著我是什麼意思?”我看了看身體,被侵身冰涼的刺藤結結實實包裹著,皺眉問。
“少瞪我,若不是這藤條有汲毒之效,你身中的麻沸毒早就讓你癱瘓成一條死狗了。”黎丹割開藤蔓,壞脾氣解釋道。
“那這些藤蔓哪兒來的?”雖然周身痛楚。但卻感覺精力充沛,再無麻沸之感,而且身上的傷口竟然也已經愈合大半,由衷感慨這藤蔓的神奇。
“你看這水池。”黎丹將火把照在水麵上,隻見潭底被盤虯錯結的樹根密布,實在讓人毛骨悚然,被這樣的東西裹著身體,難怪我會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