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魚台上,賞景喝湯之時,台下一隻青蛾尾翼扶水,從陰暗處緩緩飄出,目光下意識往身後瞥了瞥,唐婉專心致誌的品著湯味放著菇瓣和獸脂。
我慶幸她沒有發現這一幕,鏢出一筷將其定命水魚台下,不料又驚動兩隻青蛾蹁躚而來。
我貓著腰,臨近水邊時,用碗罩住青蛾,再用筷子紮穿碗底,將它們索命其中。
怎想驚動了唐婉,唐婉放下碗,委屈的看著我問“恩公,是婉兒煨的鴛鴦不好吃嗎?你不喜歡倒掉便是,不用偷偷摸摸的。”
“哈哈哈不是,不是,是水裏有魚。”我趕緊將它們的棺材碗,放進水裏。
“是真的嗎?”唐婉好奇寶寶似的提裙走來“是鯉魚嗎?魚在那兒呢?”
“噗通!”
隱有青蛾屍體浮出水麵,我毫不猶豫將身旁的檀木琴栽入水中,黑檀木比普通木材重上數倍,是遇水便沉的高檔貨,被我這般棄弄,我也是心疼的緊。
“哎呀。”一蓬水花同時澆上唐婉,她趕緊撩袖去擋。
我再一看,青蛾已經無影無蹤,心中長舒一口氣,強笑道“慧仙姑娘請回吧,看來水裏的魚已經被我嚇跑了。”
唐婉幽怨的看著我說“恩公你怎麼奇奇怪怪的,那麼好的琴,丟進水裏豈不是可惜了?”
我表情已經丟掉了所有水分,說“琴髒了,也就順便洗洗,反正我這幾天手疼也彈不了。”
“恩公別騙人了,水裏到底是什麼,舍不得不讓婉兒看的?”唐婉也不傻,知道我是在欲蓋彌彰,突然一個箭步,傾身魚台,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她絕對趴進鴛鴦湖裏。
唐婉的目光朝著兩邊恍了恍,不見異樣,便撤回身“有古怪。”
“嘻,慧仙姑娘別提這個了,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決不能讓她發現鬼美人的任何苗頭,我趕緊轉移話題道。
唐婉對我的信任有佳,我還沒說要幫什麼,她就非常誠懇的答道“婉兒悉聽尊便,一切都由恩公您的意思。”
“其實,我離開天芻門,也是我偷偷閉關修煉的大好機會,我想你幫我守關。”我稍想到霜降寒經,就心癢難耐。
唐婉點點頭問“那大概需要多久?我好有準備。”
“我也不太清楚,少則四五日,多則半個月都有可能,畢竟我身上的傷挺多的,不能拖得太久。”想到從救下唐婉的那一天起,我身上的傷口幾乎都是用毒織擁嵐功緊繃著的,實在擔待不起。
唐婉固然是疑惑不解“恩公你看上去挺好的呀,哪有那麼重的傷呢?”
我笑了笑,伸出右臂,乳白色的擁嵐內力,迷霧般微量退散,被嫁身蠱足觸紮穿的傷口,立刻綻開,冒出血珠。
毒織擁嵐功,聖母隻教了我一層保命,吸收蜥蜴毒勁藏匿在體表,必要之時能夠用於縮緊傷口,但這樣的蜥毒,也不會讓傷口愈合。
唐婉捂著雙目,從指縫間看著我千瘡百孔的手臂,緊張兮兮的說“恩公真是抱歉,婉兒真不知道苗族的功夫,能夠藏匿傷口。”
五指往後狠狠一張,血口便又像含苞一般收斂,在抹去表麵的血跡,不細看也不會發現皮膚紋理有著扭曲的異樣。
中原人的止血是封住穴道,但那樣做,一部分氣樁就會失效,遠不及毒織肉體能夠自動生效,立竿見影。
“恩公你們天芻門的人真的好厲害,你這樣的本事,在中原那絕對算得上一流門派的弟子。”唐婉指尖鼓掌說道。
“中原能逼的我師父隱居苗疆,那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想到毒織聖母和師父的狀況,我真的隻是搖頭一笑,在我的幻想中,中原可謂是三步一壯士,五步一大俠的是非之地,不然南疆的權貴們又怎麼會對中原人俯首稱臣呢。
遂入人定之夜。
我盤坐床榻,青燈下攤開黃卷,完整的筋脈參絡圖展現而出時,讓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