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飛賊(1 / 2)

陳謙上了三個多月的警察學校,除了專業的知識學得不錯外,憑他的一身散打功夫,也很得老師的喜歡,說將來一定是個刑警隊長的材料。陳謙躊躇滿誌,花了好幾天的時候,給七妹寫了一封信,把他的學習生活成績還有對她的想法都寫了出來,說隻要她願意,等他從學校結業了,他們就去結婚,要是不想和陳叔滿孃他們一起住,他們可以住七妹原來的屋子,等派出所給他分了房子,那就去住新樓房。

陳謙看將來的日子,那是美滿得沒得話說。而美滿不美滿,就看七妹願不願意。七妹為啥子不願意呢?他有點想不通。

陳謙把信寄了,回來接到一個任務,說是在教練室集合。陳謙和同學們一起去了,隊長點完名,說最近治安又有些問題了了,打群架打得進了醫院,人也沒找到。還有,居然出了飛賊,這個飛賊專挑鐵道上的貨運車下手。那些鐵皮車廂,又沒得人押運,又沒得人看守。賊娃子硬是聰明,上了車,隻找民運商品,啥子毛巾衣服鞋子香皂的,也不貪心,每次開包隻偷個一箱半箱的一包半包的,手腳又麻利,行動又巧妙,神出鬼沒的,好久了,車警都沒抓到這個飛賊。由於是在這一路段失的竊,列車車警就找我們援助,大家今晚就在鐵道邊上埋伏了,看他出不出現。不出現的話,明天再去,這也算是實戰練習,愣個好的機會讓你們去,難得喲。飛賊人手不多,看作案的手法也不是窮凶極惡之徒,沒多大的危險,你們就去立功吧。

陳謙他們興奮起來,七嘴八舌討論這個飛賊,說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在火車上下手,這不是鐵道遊擊隊嗎?有人想起來,問陳謙,說,你不是對本市的武林很了解嗎,你覺得會是哪些人幹的?

陳謙說:你啷個覺得一定是練家子幹的?同學說,這不是月亮壩耍大刀——明砍嗎?除了練家子,哪個敢扒火車?陳謙說:那可不一定,本市武林人士,一般不做這種犯法的事。說完大家大笑,說還“武林人士”,你以是三俠五義啊。

一輛卡車把這些學員警察送到了鐵道邊,和車警們會合了,車警講了一下飛賊的慣常作案手法,說這個飛賊拳腳很好,我們有一個同誌上去,剛看到一個黑影,還沒去前照麵,飛賊就跑了。看他那個身手,上下火車簡直是像飛一樣。我們常年在火車上執勤,上上下下也算如輕鬆的了,和這個飛賊比起來,那是不值一提。那天我看到他下車,背上背了一個大包袱,一隻手在掛鎖上一搭,人就飛起來了,往下一跳,落在鐵網網上,像腳下有彈簧一樣一彈,彈過鐵路基腳旁邊種的護坡林,下去就看不見影子了。本來那個鐵網網是為了攔人的,沒想到反倒做了他的彈床。那個快呀,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一隻鳥。隻不過沒有楞個大的鳥。

聽了車警的講述,陳謙他們越發的有興趣了,聽命令聽指揮,在飛賊往常可能出沒的地方埋伏好了,掩藏起來。這一夜陳謙他們白等了,等到天亮,沒人出現,收隊回去睡覺。一連埋伏了三天,都沒得動靜,陳謙他們有點呆不住了,都在疑惑會不會白等了。車警卻更加興奮,說做賊的沒得楞個好的耐性,他貨物出了手,錢拿到了,肯定馬上又要行動。我們再等兩天,馬上就會有結果。

陳謙他們又等了兩天。這天是月末,天上沒得月亮,星星也低,入了秋,晚上已經很冷了。他們一連五天都在城郊野外,實在有點熬不住了。抓飛賊的興奮抵不過瞌睡蟲,一個個都在罵那個賊娃子,害他們天天晚上睡不成覺,忍饑受凍的,等老子把你抓到了,看老子啷個修理你。

陳謙沒有開腔,一直保持著一個學武之人的警覺。這個時候他更多的是像一個武林人士,而不是一名警察。他豎起耳朵抖起汗毛,往常他老漢兒講的那一套江湖路數,全都跑到了他的心上。學了愣個多年的武,隻聽他老漢兒說起過從前的蜀中,有些啥子啥子門派,有些啥子啥子高手。從前高手們又做過啥子啥子大事,不說清朝的時候鬧過大小金川起義,派了官兵來鎮壓,就是民國那時候,袍哥勢力也是大得很,自流井貢井的川鹽生意,就是他們把持了的。有身份的袍哥,都不用自己去打去殺,隻需要坐在茶館裏吃吃“講茶”,沒得人不敢聽。又說,我們川中武林,從來都是有骨氣有傲氣的,啥子進六扇門啦,做鏢局的鏢師啊,這些狗腿子的活路兒,從來都不是做的,寧可賣賣麻糖,打打鐵,推推豆腐。這一點,七妹就比你有骨氣多了,你看她功夫比你好,身手比你硬紮,不過是在發豆芽。你去考個警察,換在過去,那就是捕快,三班六役,師爺訟棍,都是魚肉百姓的,我們是從來不屑做那些。不過現在不同了,人民當家作主嘛,軍民一家人,警民魚水情,老話說不得了。

陳謙想起他老漢兒說的這些,想我沒有魚肉百姓啊,我就是抓賊,抓賊總沒錯。三俠五義也好七俠五義也好,南俠北俠再加五鼠,不都是幫包青天做事?世人都管他們叫俠,沒說他們有啥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