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倦鳥歸林。
官道的盡頭緩緩駛來一列車隊,大約有十來個甲士簇擁著馬車,車上麵高高懸掛旌節以及一麵巨大的“楚”字旗。
行走的路人或者商隊都紛紛避到路邊,躬身行禮。
旌節是使者所持的憑信,旌以專賞,節以專殺,這代表著使者具有主持本國所有外交權,其中甚至包括宣戰。
一般來說隻有諸侯國的外相(僅次於相國,主持外交事務的最高負責人)正式出使,才能懸掛旌節。持此節者,代表本國諸侯,哪怕是交戰國也不得阻攔,而且必須以禮相迎,提供飲食住宿。
這是一輛雙駕的馬車,車身華美異常,兩匹馬也都是萬裏挑一的極品良駒。以王洛的眼力,幾乎馬上斷定這是上過戰場的戰馬。
天下戰爭綿延所以缺馬,而傳說秦國始祖在妍,渭之野為人皇牧馬有功,因此受封秦地,但能以戰馬拉車之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尊貴。
秦嵐看著王洛,沉聲說道:“你確定要攔住楚使的車隊?要知道這相當於對楚國的挑釁,隨時會引來對方的攻伐。”
“放心吧,楚國自顧不暇,是顧不上秦國的,要不然也不會拍羋姓公子來秦求援。”王洛冷笑著說道。
秦嵐看著王洛疑惑不解地說道:“楚國乃是千乘大國,於南方所向無敵,怎麼可能來求援。”
“嗬嗬...列國包括秦國在內恐怕還不知道在沿海之南有一國崛起,名為越國,楚國的水師三戰三敗,眼看就要被打到老家了。”王洛不屑一顧地說道。
秦嵐看著王洛一下就傻眼了,她調查過王洛的身份,知道眼前這個家夥根本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怎麼可能對天下大勢了解的這麼清楚。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王洛已經從路旁走到了路中間,護衛楚國使者的甲士同時拔劍出鞘,為首的是一個黑鐵塔一般的壯漢,麵相十分凶惡。
壯漢大量了一下王洛,說道:“速速讓開,否則格殺勿論。”
“哈哈...有趣啊,有趣,一群將死之人還想要殺人。”王洛哈哈大笑,背著手說道:“我是來救你們的。”
“開玩笑!”壯漢的右手抖動,長劍劃破空氣,發出一道淡黃色的劍芒直接斬向王洛的腦袋。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蘊含著冷冽寒風的劍芒狂暴地衝出,直接將拿到淡黃色劍芒攪成粉碎。
秦嵐單手持劍護在王洛的身邊,她腳下的土地寸寸裂開,由於臉上戴著鬼麵具,讓整個人顯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惡。
“秦國武士?”壯漢警惕起來,改為雙手持劍,他的劍十分巨大,如同一個門板一樣,上麵流光閃動,隱隱約約浮現著看不清的符籙。
眼看著一場廝殺在所難免,馬車內的人終於開口說道:“李敢,請人過來。”
壯漢收斂氣勢,死死盯著秦嵐,不甘心地雙手抱拳,緩緩說道:“是!兩位請!”
車簾從裏麵被掀開了,一個六十歲上下的銀須老者從裏麵探出頭來,衝著王洛喝道:“後生,你是哪家的學生,為何無故攔我去路?”
“請貴人容稟,在下秦國使臣,中書舍人王洛,見過楚國外相羋原先生!”王洛彬彬有禮地說道,雙手貼在一起,九十度鞠躬。
王洛性格狂傲無比,但不是傻子,現在自己實力沒有恢複,所以隻能先以禮教約束住對方,否則以對方實力要殺自己,秦嵐是絕對阻止不了的。
外相指的是國家外交的對外負責人,羋原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心胸氣魄都是非同小可,自然不會跟王洛翻臉,他捋了捋胡須,說道:“在下從來沒有聽說秦國有一舍人叫王洛,你既然自稱秦使,那麼有什麼憑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