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胸口的那箭,是你自找的,你根本不想活。”綺羅盯著程安,“為什麼?”
“不為什麼。”程安雖然沒承認,但是表情卻也承認了。
“覺得程家最沒用的人就是你,你死了,於是說不定大家都好了。對不對?”
“不是嗎?”
“懦夫!”綺羅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程安的臉上。
青兒和衛槐其實一直在屋內,他們都是從小服侍程安的,綺羅也沒覺得她和程安之間有什麼話是需要隱瞞他們的,自然不會趕他們出去,現在綺羅竟然揚手就給了程安一耳光,這讓衛槐和青兒立馬忘記自己的賣身契在綺羅手上的事實。一塊撲了過來,“奶奶!”
程安動也不動,當然也動不了,但他也是有血性的,之前就算在鞍然,其實銀鏡對他非常之好,凡事都舍不得他受一丁點委曲的,他就算被下了毒,但血性卻沒被磨去,狠狠的盯著綺羅。
“瞪我?恨我?銀鏡說我沒有資格罵你,因為我一直在逼迫你。你這麼跟她說的嗎?我逼你什麼啦?”
“這還不是逼我嗎?不停的罵我,漠視我,我就算捧一顆滾燙的心到你的麵前,你也扔地上踩兩腳,可是你為什麼要救我,在我打秦修時,你就不該救我。還有為什麼逼我麵對,我實際一無是處?我哪怕連個藥單都列不好?你救了大哥,你讓我不用那麼內疚,可是你讓我怎麼辦?我還是讓大哥殘了,那麼優秀的大哥,因為我殘了,從此不再能上戰場!讓我娘對我說,以後程家軍要我來支持?你和爹一塊幫我找幫手,幫我做毒彈,你讓我覺得我連一個女子都不如……”
綺羅再給了他一巴掌,程安這一年多其實一直養尊處優的,小臉白嫩,被綺羅兩巴掌下去,立馬腫起,兩邊五個指印清晰可見。
程安氣紅了眼,他雖說是話癆,可是被一個女子,還是一個自己深愛的女子,連打兩巴掌,而且是下了狠手打的,疼的不是臉,而是心。或者不是疼,而是羞了。
“奶奶,若是累了,去歇會吧!”青兒可不敢攔,隻能爬過來擋在綺羅的跟前,陪著笑臉,想把她勸出去。而衛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忙跑了出去,找人求援了。
綺羅真的氣極了,手指都直發麻,她真的剛剛是下了力氣的,打完了,心裏卻也不覺得暢快,從懷裏拿出藥丸捂著胸口,含著不能說話。
青兒也不攔了,又爬到邊上去給她倒水,藥丸要嚼了和著唾液化了,分三口吞下。而此時綺羅不嚼隻含,顯是口幹無唾了。她心口疼的病症是可大可小的,大爺一再對邊上的人囑咐著,大奶奶若是心口疼時,一定要小心,並要馬上叫人的。
綺羅不敢多喝,隻是呷了一口,慢慢潤了一個口腔,讓唾液分泌得快點,慢慢的化了藥丸,分三口吞下,青兒扶著她靠好,輕輕的揉著她的胸口。
“身子不好,您就別嘔氣了。讓大爺看見,又得生氣了。”青兒真是覺得又急又惱。深深的覺得,二爺和這位大奶奶真是八字不合了,見麵就沒好事。當然,也看出來了,不見麵,其實也沒什麼好事。
“又心口疼了?”顧仁正和秦修談事,結果衛槐說大奶奶和程二爺吵了起來,讓他快去勸勸。顧仁無奈,隻能跑了過來。
秦修倒是想跟,想想站住了,程安、綺羅、顧仁在秦修看來就是一道無解之迷,根本理解不了。八卦雖說好看,可是戳了人家的傷心事,以後還見不見了。這點秦修是很有節操的,於是摸摸鼻子,去軍營了,主要是怕自己一時按奈不住,真的衝過去了。
顧仁本來是怕他們吵,結果一進來,就看到綺羅臉色很差的靠著,忙過來,“怎麼樣,吃了藥沒?”
“沒事,幫我再打他兩巴掌。”綺羅指著程安,有氣無力。
顧仁真的無語了,這位一再的說,自己對程安沒什麼了,可是能讓她一再發病的,也隻有程安了。
“這回為什麼?”顧仁倒也習慣了,輕笑了一下。
“他竟然說我不該一直救他,讓他去死就好了。”綺羅真想跳腳了。
“好了好了,你是大夫,被病人氣死了,回頭說出去,沒臉的是你。”顧仁真的無語了,不過卻也隻能笑了,輕輕的抱起了綺羅,送她回房間去休息,也沒看程安。他沒聽綺羅的話去打程安,不是覺得不該這麼做,而是因為,沒意義。不是指打程安沒意義,而是覺得跟程安計較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