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機(2 / 2)

顧仁並不覺得綺羅好,綺羅明顯的體力不支了。上次,在瘟疫村裏,她大病初愈都沒顯現出這種情況。顯然羊瘟傳人這事其實對綺羅的打擊是很大的。

她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但是,之前,她針對的是鞍然人。由此,她滅了那個民族,而顧仁想到的是,如果這樣,隻怕,關外隻要是遊牧的,隻怕都沒能幸免。因為病毒是不會認人的,它們隻會不停的寄生、繁衍,它們努力生存時,就代表著,一個個的牧民在倒下。

上一世,她沒想過,也沒經曆過。反正之前,她都做好實驗了,永安的百姓和牲畜不會被傳染,她自然也不用經曆,她要在自己的病毒下,搶人。

人不經曆,其實是不會疼的。聽到,與看見是兩碼事。

上一世,顧仁都會懷疑,太君會不會告訴綺羅,她的病毒會引來什麼樣的結果。或者說,太君隻說綺羅想聽的話,綺羅隻知道自己在為程安報仇。於是,鞍然人,不管是軍人還是牧民,都是她的死仇。於是,她製毒時,從不手軟。

而這一世,她和銀鏡相交了,她被一群和善的鞍然下女照顧過。她內心起了變化,但為了國家,綺羅可以閉上眼,說服自己永不言悔。

但是,當病毒傳到永安百姓的身上時,她在看到這些病人生死一線,她此時的焦慮與內疚,也許隻有顧仁能理解了。但顧仁急的是,他又幫不了她,隻能站在外麵幹著急。

在綺羅這麼累時,太君還添亂,把程安送進去,不是讓綺羅更累嗎?他此時真的沒有多想,根本不會懷疑,程安和綺羅會不會舊情複熾的問題,他隻揪心,綺羅會不會累倒。

顧仁指著什麼,綺羅會意,他讓自己看字條。她忙打開,字條裏寫著太君已經回關隘了,他們那兒也發現了病患,由此,太君覺得,隻怕西部和鞍然的病患隻多不少。此時瘟疫流行,朝庭隻怕不會出兵幫那位假公主了,寧可不費一兵不卒,讓他們打到不能打時,病患也會要了他們的命。太君已經決定派人去接銀鏡了。不管如何,銀鏡懷著程家骨肉,太君不會讓她涉險。

綺羅盯著那張字條,好一會兒,突然狠踢了邊上的程安一下。

“你快點起來,我要送信,你幫我射到城樓上去。”

“綺娘!”段大夫無語了,就算程安曾經是神射手,現在他能站起就不錯了,完全失去活著信心的人,怎麼幫她射箭。

“你快點起來。”綺羅才不管呢,又跳著踢。她真急,好多話要說呢。

“扔門外就成,你瘋了?”程安再裝死,也會覺得疼啊。被連踢兩腳,再不出聲,就真是活死人了。更何況他還不是活死人。他隻是懶得搭理任何人,想就這麼安靜的死了算了。

結果,下午想到了銀鏡,竟然還睡著了一會。夢裏竟然還是銀鏡,還有公主府。結果好好的,被個石頭給砸醒了。再看,綺羅正和顧仁隔空相望,眉目傳情。

所以,這就是他們的愛情,不管什麼時候,他們眼裏隻有對方。自己從來就是多餘的那個,所以綺羅對自己好,從來就隻是當自己是一個病人,她對每一個需要他的病人,都很好。但她的愛著的,始終隻是她的丈夫吧。

正傷感著,結果綺羅卻來踢自己,隻是因為她要給她丈夫回信,這人腦子除了會看病,還有什麼?你遞信非要射城牆上?這不是有病嗎?每天的飯還是外頭送呢,把信送出去,有多難。或者讓顧仁就站門口,他們隔門說話,還寫什麼信。

當然,程安是理解顧仁為何站城牆上的,這樣他就能看到綺羅,也能讓綺羅看到他自己。可是綺羅就明顯腦子在這方麵差了很多了。

綺羅一怔,有些臉紅了,自己還真是傻了,竟然慣性的覺得,顧仁從上頭把信扔下來,於是她就想著,怎麼把信再送回城牆上去。果然太累了,腦子都不好使喚了。

但她隻是對這事腦子不快,但是對別的,腦子很快的。馬上又踢了程安一腳,“你會說話,那吃飯去。”

程安繼續裝死了,馬上入定,就好像剛剛說話的不是他一般。

段鼎看看這倆人,真的哭笑不得了。不過,他好像看到了希望,此時程安肯說話,表示,他心機活了。人心機一活,很多事,就都會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