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轉變(2 / 2)

而今天,他真的明白,綺羅心裏真的沒有自己。至少,現在是沒有自己的。所以那天,她能打自己兩巴掌,而今天卻又自己這樣。不是覺得綺羅對自己太壞,而是他明白,她現在可以隨意的對自己了,因為不介懷了,於是隨意了。於是他寒心了。

“讓他住我們屋吧!”段鼎柔聲說道,主要是今天女兒對程安實在太凶了些。況且他雖然不知道程安為什麼不吃飯了,但程安那天臉上的巴掌印,他還是看到的。青兒和衛槐不說,他也不想問。所以,現在若說段鼎對誰最溫柔,就非程安莫數了。

“您那一屋好幾個大夫呢,他身子弱,在院裏安全一點。”綺羅不僅隻是沒地方給他。可是問題是,這位身體是正常人嗎?就算管理得再仔細,但誰知道,會不會出事。就算別人都不出事,她還怕這位出事呢。身體本就弱得很,再把病一染,那就麻煩了。

段鼎想想也是,輕輕的拍拍程安,“吃東西就好,現在日子多好啊。過幾天你媳婦就回來了,一家人就能在一塊了。”

程安也聽到了,母親派人去接銀鏡了。他也不是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讓銀鏡死?他也不忍。可是,被人說銀鏡是他媳婦兒,他也不樂意聽。隻能憤憤的喝粥,當什麼也沒聽見。

“這院子,許進不許出。你明天是繼續裝死呢?還是幫點忙?除了不許進診室,你要不找點能做的事。”綺羅說正事,人家都在忙,他要是跟今天一樣,就在院子中央,當個活死人,不但礙眼,而且也真的礙事。人家進進出出的忙活,他躺著,也不像樣。

“他能做什麼,就讓他在院裏待著吧。”老爺子覺得人剛開始自己吃飯了,就讓幹活,這不行,更何況,他還是病人呢。忙製止道。

“在院裏,多礙事。要不,你幫著大嬸洗衣服吧?”綺羅覺得那個讓程安這麼自怨自哀的,還不如找點事做。

程安馬上抬頭,盯著她。幫大嬸洗衣服?她怎麼敢想?這個,她怎麼敢想?他身上可還有五品武將的官銜呢。

“好吧、好吧,您隨便。不過,您明天不許再在院子中央了,明天一早起來,把這拖到邊上,別礙事。”綺羅真沒有那個精神了,囑咐了一聲。就打了一個哈欠,自己回房間了。她現在可不能泡澡,隻能關上門,擦擦,靠著睡了。

“別介意,她是太累了。”段大夫忙對程安溫和的一笑。看他吃完了,卻沒給他再添,“粥就放在爐邊,再過半個時辰,你再喝一碗。”

程安默不作聲,吃了東西才會覺得餓,不過他也知道段鼎是對的,他好些日子隻喝米湯了,這會,其實就該喝白米湯,但這點,院裏沒有,隻能把肉粥調點熱茶給他。讓他先適應一下,過會再喝一點,一點點的恢複體力。

“她事太多,性子就急,沒法子的事。說起來,雖說是我親生的,真沒想到,她還有這一麵。這些日子,我看著都覺得驚訝,不過,倒是真的挺好。”段大夫本想解釋的,不過說著說著竟然自誇起來。做父母的通病,沒法子,都這樣。

“是!”這回程安說話了,雖然才一天,但他也實在看到了綺羅的忙碌,當然,也看到了一群軍醫,院裏大嬸們對綺羅的尊重。一個小女子,在這院裏,隻怕除了看門的小廝,隻怕就屬她年紀最小,但她,在這院裏,是無冕的王。

“是吧,是吧,她像不是像個指揮打仗的大將軍?”段大夫高興了,手舞足蹈起來。

程安想想,搖搖頭,“不像。”

“哪不像了?”段大夫不幹了。

“她那身板,真不像。”程安實話實說,這會他就想到了銀鏡了,銀鏡的盔甲都是銀光閃閃的,他受傷時,就遠遠的看到一個銀盔小將在夕陽處奔來,這是他暈倒之前最後的記憶。他想象不如綺羅穿上盔甲什麼樣,不過,他下意識的覺得,最適合綺羅的,就是這樣的地方,她奔波於各診室中間。行軍打仗,還是別了。

“她……”段大夫正想說啥呢,病房裏又叫了起來。段大夫馬上站了起來,而與此同時,綺羅也同一時間開門,提裙奔出。

程安想跟著過去看看。

“站遠一點。”綺羅回頭,指著院子厲聲說道。說完了,自己提裙進了屋。

就在屋門口,段大夫和綺羅這麼都迅速的換著衣裳。從頭罩到腳,才進去。

而裏麵還有兩位小兵,他們也是從頭罩到尾,但是他們坐得遠遠的,所以自己一天都沒有看到過他們。他們放在這兒,就是為了替病人呼救的。但是,為了安全,他們也不許靠近了。

段大夫和綺羅非常合拍,那個病人,程安看不見,但是從頭包到尾的綺羅和段大夫,全身都透露出他們的肅穆。

他現在覺得段大夫說得對,綺羅就算沒穿上盔甲,她也能像是個指揮若定的大將軍。他好像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母親的樣子。母親好像就是這樣,永不言棄,認定的事,她就會堅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