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浮嶽神頜首應道,聲音若黃鍾大呂。
陸承宗不再說話,手往腰間一摸,手中便多了一隻小巧玲瓏的赤銅壺。這赤銅壺不過巴掌大小,外形像一隻栩栩如生的雀鳥,雀嘴正好對應著壺嘴,銅壺鍛造的無比精細,每一根羽毛都纖毫可見。
這是火雀壺,那是他身上品質最高的法寶,雖然比大雪劍要差上一些,卻也是上品道器。
另一邊,大雪劍劍光在瞬間分化成無數道,萬千劍光一起,幾乎照亮了半邊夜空,齊齊轟向陸承宗。
浮嶽神麵色嚴肅,他氣勢一沉,接著持棍陡然往前掄去,在一瞬間就掄出了上百道棍影。
漫天的劍光和棍影撞在一起,產生了驚天動地的動靜,瞬間變讓江麵消失了一大片,兩岸的樹木也未能幸免,幾乎是被掀飛出去,在猛烈的氣浪中成片倒下。
在如此激烈的對瓶中,陸承宗卻是巋然不動,他手持火雀壺,手拈法訣,唇齒翕動,快速的念著法訣。很快火雀壺便迅速增大,同時飛了出去。
雀鳥啁鳴,一隻又一隻金紅色的三足雀鳥從壺嘴中飛出,向著宋明庭衝去,眨眼間已成鋪天蓋地之勢。火紅的光芒頓時將江岸兩旁照亮,熾熱的高溫下,下方的江水開始快速蒸發。
炎浪滾滾,麵對鋪天蓋地而來的三足火雀,宋明庭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無動於衷的模樣,他快速的掐了幾個劍訣。下一刻,一股可怕的威壓從劍光上升起。
刹那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純白的雪景突兀的降臨在江麵之上,將陸承宗、浮嶽神以及那鋪天蓋地的三足火雀全部籠罩進去,方圓十數裏的江麵也開始迅速凍結。
陡然被籠罩在這一方雪景之中,陸承宗臉色驟變——這是大雪劍上附帶的道法,同時也是大雪劍最強的攻擊。
“你不要命了嗎,這種時候竟然還敢激發大雪劍上的天道之力?”
宋明庭不語,在那大雪之景降臨之後,便一招手,將大雪劍招了回去,接著腳下劍光一催,向著前方激射而去。陸承宗見狀,不再廢話,目光也在刹那間變得冷漠起來——屬於人性的東西在刹那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俯瞰眾生的無邊冷漠。
“萬法歸一,太上忘情!”一句箴言自陸承宗的口中吐出,伴隨著這句箴言,一股淩駕於眾生之上的威壓陡然升起。刹那間,陸承宗身上的氣息便強了數倍。接著他目無表情的伸手往火雀壺上一點,下一刻,火雀壺頓時光芒大作,一團明亮的火光出現在雪域裏,化作一隻巨大的火雀,將陸承宗包裹在了裏麵——那是成千上萬隻火雀。
在陸承宗竭力破除大雪劍道法的困阻之時。另一邊,在飛馳中的宋明庭卻是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他身上突然爆發出了驚人的殺氣,他死死盯著岸邊的樹林,冰寒的目光幾乎要透過蓋在額前的濕發射出來。下一刻,他閃電般的掐了幾個劍訣,毫無征兆的暴起發難。
露青色的劍光閃電般的向著江岸樹林中激射而去。劍氣勃發,劍光刹那間分化出成百上千道,帶著濃重的露氣,以驚天動地之勢轟向樹林,所過之處,空氣刹那結霜。
這是寒露劍,與大雪劍同屬一套飛劍,同樣是頂級道器!
這時,岸邊的樹林中也陡然亮起了一道衝天的藍光,藍光如蓮綻放。下一刻,樹林猛地炸裂開來,萬千水白色的劍光從樹林中衝出,眨眼間就衝到了江上,萬千劍光撞在一起,霎時間,劍光亂竄,劍氣四射,兩波劍光猶如兩道洪流,對撞之後生生磨去了岸邊的樹林。
一聲冷哼聲從江岸邊傳出,一名中年道人踏劍而出:“沒想到你這小畜生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這麼敏銳的靈覺,當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這道人四十歲上下,長相陰鷙,目光陰寒,周身散發著絲絲縷縷呈落雨狀的深藍色光焰。一雙狹長的眼睛死死盯著吐血飛退的破袍青年,目光中帶著刻骨的殺意,陰寒似蛇。
此人乃是覆雨真人,射潮劍閣太上長老!
宋明庭看著那禦劍而來的覆雨真人,目光中同樣爆發出了刻骨的殺意。
覆雨真人穿一件海青色劍士服,外袍上繡著深青色波濤紋,背上背兩把劍,其中一把劍鞘呈藍黑相間之色,黑色為底,上刻飛龍破浪之紋,這把劍業已出鞘,就是道人腳下那一把。另一把劍鞘則呈青白之色,天青為底,上刻白雲,呈飛絮狀,此劍尚留在劍鞘之中。
天空之中,兩道劍光遙遙對峙,江麵上那道清寒如露,似寒露凝結,透著初秋的清涼寒意,散發出來的寒氣已經延伸到了數百丈之遠,濃重的露氣籠罩在那一片江麵上空。而江岸上的那道劍光,則湛藍如海,仿佛一汪湛藍的海水,劍光四周,正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江上江岸,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