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近黃昏的時候,三人悄悄潛入了萬藥池,此時的萬藥池早已沒了往日的熱鬧與生氣,遍地都是屍體,房屋淩亂,桌椅大多被掀翻。洗劫一番的景象如同殘破的夕陽,已經沒有了朝氣。一路上看到這些多麼熟悉的人躺在地上,血跡斑斑,族長,藥神,以及小月的身影等等,令步清瑤的眼淚嘩嘩直流,就連步凡的眼睛都濕潤了。
其實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看著眼前的人死去,而是眼前死去的人曾經是多麼熟悉。
步清瑤看著一路上的一切,腳步沒有停下,而是急忙地,鏗鏗鏘鏘地向家跑去。
到了家門前,眼前的一幕令步清瑤悲傷的情緒徹底釋放了出來。步父母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步清瑤急忙地跑到他們身旁,一下子跪了下來。嚎啕放聲起來,涕泗橫流,眼淚完全止不住,緊跟著的步凡看到眼前的一切,也緩緩地走到二老麵前,跪了下來,淚水也流了下來。步凡心裏清楚,雖說不是親生的,但畢竟幾年養育,而且往日和諧的景象曆曆在目,又怎能不傷心呢?
“唉...,作孽啊...”,後麵的同老頭看著他們倆,歎著氣,也隻能無奈地搖著頭,除了這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步父母二人倒在一起,身上中了幾刀,步清瑤使勁地搖著他們,歇斯底裏,淚如雨下。
步凡雖說在流流淚,但並沒有哭出聲。突然步凡大叫道。
“姐,姐,你看,爹的手在動,師傅,爹還沒死。”
同老頭聞聲急忙走了過來,“步老弟,步老弟”,這個時候,步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氣息非常虛弱。
“阿瑤,小凡,看見你們還活著,真好,”步父張著帶著血跡的嘴,有氣無力的說道。
然後隻見步父憋著一口氣,使著勁抬起手,把步凡的手和步清瑤的手放在一起,“小凡,不管你是誰?我隻希望今後你能好...好好地照顧阿...瑤,一輩子...”話剛說完,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片刻手掉了下去,眼睛閉上了,沒了氣息。
“爹...,你醒醒,醒醒啊...”
這無疑不是給步清瑤又一重重的打擊,這個時候,步凡止住了眼淚,看著眼睛緊閉的步父,擲地有聲道,“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姐的,照顧一輩子。”說完,緊緊地握著步清瑤的手,然後把她抱在懷裏,步清瑤仍舊淚流不止,哭聲不斷。
晚上,三人把村裏的所有人的屍體堆在一起,火燒了起來。火焰的光亮照亮了整了山穀,夜晚的漆黑,完全看不到煙,僅僅熊熊燃燒的烈火。三人站在火焰旁,靜靜地看著,此時的步清瑤已經停止了哭泣,完全通紅,步凡緊緊地拉著步清瑤的手。
我想失去親人的痛苦已經讓步清瑤變得絕望了,剛才的一切她不敢相信,但又確確實實是真的。
此時步清瑤的內心是垮的,幸運的是,步凡還在她身邊。
當晚,三人就坐在火焰旁的一大樹旁睡著了,不知道火焰是什麼時候熄滅的。
第二天,一大早,步清瑤靠在步凡懷裏,二人依舊在熟睡中,沒有醒來,但同老頭早已醒來,或許根本沒睡。
同老頭靜靜地看著二人,不時露出了微微的笑容,然後又看了看升起的朝霞,紅彤彤的。坐了片刻後,同老頭起身,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又看了一眼步凡,就轉身離開了。
當步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升到了半空中,陽光直射,讓步凡有些睜不開眼睛。
醒來之後,發現懷裏的步清瑤依舊在熟睡,步凡就沒有叫醒她,靜靜地看著,時不時地理順著步清瑤淩亂的發絲,帶著微微的笑容。
步清瑤也許還在夢鄉裏,在美好的夢中沒有醒來,或者說不願醒來,看著精致的麵孔,步凡不禁傷感了起來。
“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一輩子。”
步凡怕驚動了步清瑤,因此一直沒有換姿勢,忽然,想起了同老頭,他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卻沒有發現同老頭的身影,不由的四處張望,但始終沒看到老頭,就在他低頭的一瞬,突然發現地上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