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與大宋相接壤的土地有千裏之遠,大多數是難以翻越的高山,或者是湍急的大河,隻有南線五六座城池,雙方各有所防,其中最大的就是沙丘城。
沙丘城,麵對衛國是千裏平原,東西兩翼是山巒起伏的高山,沙丘城外,青沙河從沙丘城外奔嘯而過,正可謂是易守難攻,曆朝曆代,皆為兵家力爭之地。
然,就是這易守難攻的沙丘城,幾次被衛國的鐵騎圍攻,險些失守。
隻要攻下沙丘城,衛國大軍,便可長驅直入,大宋,即危矣。
沙丘城,也是通往衛國京城的一座重要關口,過了沙丘城,就是衛國的阜新,阜新距離衛國京城,還有八百裏之遙。
這一帶,因為總有戰爭發生,沒有百姓願意在這裏種地,肥沃的土地,早已成為了草木茂盛的荒原。
沙丘城常年駐紮著大宋最精銳的鐵甲軍,大部分將士,都是大將軍琉玉的手下,俱都是能征慣戰的勇士。
琉菲和趙慎到了沙丘城,琉菲這是第二次到沙丘城了,沙丘城一如往昔,雖滿目荒涼卻依然氣度軒昂,豪邁威嚴。
宋衛戰爭剛剛結束還不到一年,雙方的敵意很深,再加上剛剛擄獲了宋國大皇子,在通往阜新的道路上,衛國派了重兵把守,要想從這裏過去,難於登天。
兩人雖然已經想到衛國會嚴查這條路徑,卻沒有料到會有這麼緊張。
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般心思,要想騎馬過境,怕是難了。
衛國人非常狡猾,把大路兩邊的荒草全都燒光了,樹木也都砍去了枝椏,想要潛伏過去,依是千難萬難。
如果繞路,最少要多花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太長了,他們耗不起,所以,他們隻有這一個選擇。
兩人把馬匹存放在沙丘城,隻帶了小小的包袱,輕裝上路,準備夜闖衛國的大營。
以兩個人的輕功,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得闖過大營,絕非難事。
吃飽喝足,兩個人出了城,現在開城門的時間非常短,每天隻有正午一個時辰。
現在到天黑,還有將近三個時辰,這段時間,如何度過,對琉菲來說,是一種煎熬。
兩個人坐在荒草裏,草根已經泛綠,那些草叢裏裏的小蟲子也肆虐了起來,不知是不是琉菲身上太香了還是怎的,她的身邊,嗡嗡的飛滿了衝了,若不是怕暴露目標,琉菲一定早就站起來了。
趙慎猶豫了一下,脫下外袍,柔聲道:“蓋在頭上吧。”
琉菲本想說不用,可這飛在臉上的蟲子,實在難受,也就接了過來,蓋在了頭上。
琉菲在清音穀長大,雖然回京已經有近十年光景,但滲進骨子裏的那種放浪形骸在這荒郊野地,不知不覺的顯露了出來。
高高的太陽直射下來,曬得琉菲頭昏眼花,再加上羊肉吃得太多,這一坐,周公不請自來,幹脆把包袱扔在了地上當作枕頭,然後把趙慎的衣服蓋在上半身,捂住頭,沉沉睡去。
趙慎的唇角掠過一抹苦笑,本是想和琉菲聊聊天的,這一路上,琉菲甚少與他對話,偶爾目光對視,便瞬間閃開了,趙慎總是清晰的看見琉菲眼底裏的冷漠與鄙夷。
難道?他們之間,真的隻剩下冷眼以對的疏離了嗎?琉菲,真的不肯給他機會嗎?
琉菲睡的很香,絲毫不顧及身邊人的感受。
在清源城的時候,琉菲和趙慎睡在一張床的時候,他就知道琉菲的睡品非常不好,有時候,一個翻身,一條腿就壓在了他的身上,他極力忍著,或者說是享受著,琉菲卻突然醒了,因為他的味道不對,他不是青音。
琉菲為此非常惱恨,在他們中間,放了一個大花瓶,木床寬大,放一個花瓶,也不會顯得擁擠。隻是每每醒來,這花瓶,一定是在地上。
雖然睡在草地上,琉菲依然睡的香甜,開始的時候,還能保持姿勢,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琉菲就開始不老實得打了個滾,誰知地上有石頭,這一滾,正好滾在石頭上,咯得琉菲後腰一疼,就醒了。
看到趙慎拚命忍住笑的神情,琉菲狠狠一瞪眼,把石頭隨手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石頭落在了躲在草棵裏的兔子身上,兔子一驚,撒腿就跑。
琉菲聽見了聲音,循聲追了過去,速度之快,如閃電流星。
那隻野兔,當然沒有逃過琉菲的魔爪,琉菲想起了師父給她烤的美味兔子,口水險些流了出來。
“琉菲,現在不能點火,會暴露目標的。”趙慎見她準備剝皮,心中一寒,趕緊出言提醒她,那雙白皙的手,居然也可以如此殘忍。
不得已,琉菲放走了兔子,兔子死裏逃生,不敢停留片刻,嗖的一下就逃之夭夭了。
琉菲歎了一口氣,要是師父在就好了,她好想吃吃野兔肉。
趙慎看著野兔逃走的方向,心中一動,低聲道:“琉菲,這裏雖然不能站起來走路,若是爬著走,決計不會有人發現的,我們隻要一直向東北方向走,應該不會偏離阜新多遠的,距離天黑最少還要兩個時辰,兩個時辰,我們可以爬行很遠的。”
琉菲伸個懶腰,點頭道:“好吧。”
在這裏大眼瞪小眼耗費時間,對她來說,是一種煎熬。
兩人手腳並用,爬了兩個多時辰,太陽終於落山了。
琉菲用袖子抹去頭上的汗水,喘息著坐下來,解下腰間的水囊,喝了幾口,沒有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趙慎頗為優雅得拿出一方錦帕,遞給琉菲,“以後拿這個擦汗。”
琉菲並沒有接過來,隻是低聲回了他一句,“我不用這個,太麻煩了。”
“用袖子擦,衣服上全是汗味,你……”
“我怎麼了,我就是這樣,又不用你洗衣服!”
“如果你說,我會給你洗。”
“我才不會用你呢。”琉菲白他一眼,遙望天邊最後一抹晚霞,吃上幾口幹糧,天就會完全黑了,以後就是有人給她一萬兩黃金,她也不會爬著走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