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離京(1 / 3)

“小姐,大皇子來了,在前廳,想和您見一麵。”

“大皇子?”琉菲心中費解,他來做什麼?自從大皇子回來,不見他上朝,也不幫著皇上處理政務,每日裏東遊西逛,任憑皇上用盡方法,他就是不肯接受太子的封號,更不準皇上立別的皇子為太子,聽說前天還和徐賢妃吵了一架,氣得皇上罰他抄了一百遍《孝經》。

琉菲想了想,換了一身男裝,稍微修飾一下,來到了前廳。

趙宇看到琉菲,愣怔片刻,醒悟過來,琉菲剛要見禮,被他揮手拒絕了,“琉菲,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

琉菲想了想,領他到了後花園的涼亭之上,這裏視野開闊,真有人偷聽,也逃不過琉菲的眼睛。

兩人剛一落座,趙宇就低聲道:“琉菲,你走吧,如果你不走,父皇就要將你嫁給我,我不配娶你。”

“什麼!”琉菲驚愕的尖叫出聲,這個消息,不亞於晴空霹靂。

“為什麼?怎麼說我也是趙慎的下堂妻,這個身份,怎麼能再嫁入皇宮?”琉菲真的不敢相信這消息是真的。

“父皇看中的是你的才能,膽識,無論誰做太子,你都是當仁不讓的太子妃人選。父皇這兩天非常之震怒,就是因為我推卻責任,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琉菲,我們一起出逃,有你在,我就能成功逃出去,我必須要找到他。”

琉菲放了一半心,既然趙宇不願意娶自己,那就好說,她可不願意嫁入皇宮。

至於帶著趙宇出逃,就算了,到時候,渾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了。她本來就是要這兩天走的,隻是哥哥把她看的死死的,還對五朵金花下了死命令,如果她敢出府門半步,五朵金花每人杖責二十。

見琉菲不說話,趙宇說出了一個更勁爆的事情,“琉菲,明日早朝過後,父皇就會宣你進宮,如果你不去,就是抗旨,所以,今天晚上,你必須帶我走,我們都走了,父皇就隻好向後拖延了。”

琉菲沉吟片刻,問道:“大皇子,你現在怎麼出來的。難道沒有人跟著你嗎?”

“我是表兄帶著出來的,你不說我還忘了,這是他讓我轉給你的書信,其實,他對你真的是一心一意,且不說別的,為了你,他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了。”

琉菲並沒有接那封書信,趙慎一天一封信,還派楊順送來各種各樣的小禮物,每天花樣不斷,府裏的人,每天都翹首以盼王爺的人到來,府中上上下下,都被他賄賂了,人人為他說好話,包括……哥哥。

琉菲咬牙切齒的想,還好,嫂嫂沒有變節,否則,她早就離家出走了。

明天,如此說來,今天必須走了!

琉菲轉了轉眼珠,計上心來,默默道,大皇子,對不起了,我可不能與你同行。

“大皇子,今天亥時,我們在城西的五裏鋪想見,五裏鋪村口,有一棵老槐樹,我們不見不散。”

“好,琉菲,我們就這樣說定了。”趙宇喜滋滋的應聲答道。

送趙宇離去後,琉菲回了繡樓,盤算一下,她的手裏還有五六萬兩銀票,幾個丫頭,一人五千兩,給他們當嫁妝,剩下的,她帶走,就算沒有銀子也不怕,清音穀的財產,她和師父幾乎動都沒有動過,幾世也花不完。

再說,她這千手蓮也不是吃素的,哥哥,嫂嫂,對不起了,我等不到小侄女的出生了。

琉菲不動聲色的裹好銀票,寫好書信,偷偷放在枕頭底下,晚上出去,才是最不安全的,要走,就趁早。

丫鬟們也沒有在意,隻以為趙宇和她說了什麼,惹得小姐心情不好,所以關上房門不讓別人進來。

這些天,小姐脾氣大,她們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少夫人說了,誰敢惹小姐生氣,罰抄一千遍《女戒》,這種酷刑,沒有哪個正常人可以承受得住。

她這樓裏,隻有五個丫鬟,平日裏,府中絕無人敢踏上木橋半步,這裏,隻要瞞住五個丫鬟,沒有人會知道她已經走了。

嫂嫂這些天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本想今天問一問,沒有時間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楊桃,你到少夫人那兒去一趟,就說我有事找她。”

支走了楊桃,其他四人,不足為慮。

楊桃一走,琉菲又把荔枝和榴蓮支使去了廚房,還剩兩個人,武功最弱的兩個人。

琉菲揣好東西,打開了窗戶,一個縱身,已經上了樓頂,再一躍,上了大樹,遠遠看到楊桃扶著寧黛向這邊走來,琉菲不禁黯然神傷,哥哥,嫂嫂,對不起,我不能剛從一個牢籠逃出來,再進一個更大的牢籠。

將軍府周圍的人家,都是京中至尊至貴的大宅院,巷子之間的距離很寬,而且平日裏也很安靜,少有人至。

當寧黛踏上木橋的時候,琉菲已經出了將軍府。

琉菲來到師父居住的小院,看四下無人,飛身跳了進去。

張神醫和青音聽到聲音,相視一笑,搖搖頭,菲兒,好像真的不喜歡敲門。

琉菲進門後催促道:“師父,來不及解釋了,你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得走。”

“菲兒,出什麼事了?”張神醫和青音異口同聲的問道。

“師父,皇上要把我許配給大皇子做太子妃,明天早朝後就進宮,現在不走,等聖旨下來,我就再也走不了了。”

青音臉色遽變,如果琉菲做了太子妃,他就永遠失去機會了。

張神醫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今,除了逃走,真的沒有好辦法了。

張神醫道:“青音,你趕緊收拾東西,京城絕對不能留了。”

青音點點頭,和琉菲去收拾東西,張神醫也回了房間,簡單收拾一下,回到了廳堂。

張神醫遞給琉菲一封書信道:“菲兒,這封信,你暫且收著,我們分兩路走……”

琉菲錯愕道:“您要去哪裏?”

“我和你師父說好了,要去清音穀等你們回來,現在隻是提前幾天走而已。”

“您自己去清音穀?”

“菲兒,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老朽現在去清音穀,對大家都有好處。”張神醫的話,半遮半掩,讓琉菲大為不解,隻是她現在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顧到這些,再晚一點,沒準嫂嫂就帶著哥哥找上門來了。

琉菲揣好書信,和青音背上行囊,與張神醫灑淚分別,三人約定,等他們從南疆回來,清音穀相見。

剛出了門,張神醫又追出來和青音耳語幾句,青音立刻麵紅耳赤,略帶羞澀的點點頭,師徒二人踏上了旅途。

出了城門,琉菲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從此以後,她自由了。

青音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們今天,太過倉促,菲兒隻知道要去南疆,去南疆做什麼,她還不知道,寧黛本想告訴琉菲,被青音攔住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菲兒,你確定這樣不會連累到家裏人嗎?”

琉菲搖頭笑道:“師父,你放心吧,爹爹現在守在邊關,哥哥也深受皇上器重,皇上分得清孰輕孰重,再說,大皇子也不願意娶我。”

“菲兒,你……真的不想嫁人了嗎?真的會一輩子陪著師父?”

“會,菲兒既然答應了師父,一定會說到做到。”

為了躲避哥哥等人的追尋,琉菲和青音並沒有走官道,兩人輕功卓絕,又善於易容,這一出京城,再想找到兩人,比大海撈針還難。

琉菲和青音不知道,從他們走出京城的那一刻,最起碼有四路人馬尋找他們。

趙慎的人,卓一白的人,皇上的人,哥舒達的人。

從京城到南疆,有五千裏路程,這五千裏路,依著琉菲的性子,師徒二人要走上半年也說不定。

琉菲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緊急性,她就像飛出了金絲籠的小鳥,恨不得天上地下,玩個夠。

青音一向寵著她,無論琉菲說什麼,青音從來不會說個不字。

這一日,兩人來到距離京城已經三百裏之遙的柴桑郡。

柴桑郡的繁華富庶,絕對不輸於京城,琉菲進城之後,就覺得眼睛就不夠使了。

因為青音的兩縷白發太過惹眼,兩人幹脆扮作五旬左右的行腳商人,琉菲用張神醫給配製的藥粉為青音染白了頭發,花白的頭發,滿臉的皺紋,有些佝僂的腰身,沒有人會相信眼前的老者就是宛然天人的青音。

琉菲和他的裝扮也差不多,加上琉菲天才的語言能力,兩人好不悠閑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