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出去很遠,青音也沒見到那人的影子,再往前走,就要出村了,青音頓住腳步,決定不再跟著了,這個人故弄玄虛,誰知他安得什麼心思。
青音剛剛停住腳步,那人就笑了,“怎麼?青音,你怕了嗎?”
彈指間,遠方傳來一陣尖銳的嘯聲,青音悚然一驚,那個聲音?很像鐵猿發出來的。
眼前的人,和鐵猿有何聯係嗎?
鐵猿怎麼可能聽從人的指令呢?這個念頭閃過以後,青音馬上又否決了。
他現在最想找到鐵猿,找到菲兒,與她分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徹心扉的折磨。
青音循著聲音去尋找鐵猿,卻不料那人輕笑一聲道:“鐵猿在江那邊,你就是跑馬也追不上。”
青音一怔,恰好又傳來一陣嘯聲,這次,青音心思鎮定了許多,仔細傾聽,果真不是在附近發出的聲音,而且,那應該是山穀回音。
青音不想再受那人牽製,冷聲道:“你是誰,有何意圖?”
“青音,我沒有意圖,隻是和你存了一樣的心思罷了。”那人的聲音朦朦朧朧,帶著無盡的傷感和黯然。
轟的一聲,驟然間,青音靈台清明,他!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青音寒聲道:“哥舒達,想不到你的武功這麼好。”
來人顯然是被驚著了,良久,才現出身形,拱手抱拳道:“青音,別來無恙。”
月光下,兩人就這樣對峙著,空氣似乎都被凝成了冰。
哥舒達並不在意青音的態度,緩步踱到青音麵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
青音厭惡的退後一步,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他無法保持溫和的態度。
哥舒達笑了笑,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
青音悶哼一聲,轉身就走。
“你真的不想救菲兒嗎?”
“哥舒達,你的武功高於我,而且……”青音咬咬牙,他說不出後麵的話,也不想說,甚至都不想那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裏。
“我一個人不是鐵猿的對手,所以,隻能來找幫手,本來是想去找卓一白,後來覺得卓一白的武功遜於你,所以,萬般無奈之下,隻好來找你。”
“你都沒有過江,怎麼會知道鐵猿的下落?”
“你可聽說過西羅皇宮有一種千裏香?”
“千裏香,你……你在菲兒身上用了千裏香!”
“是,若非不得已,我不會告訴你的,這次,是我出來時間最長的一次了,為了菲兒,我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明天早上,我們一起過江,救了菲兒之後,我便離開。隻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寧願隻身去救她。”
“你說。”
“二年內,你們不能出南疆,更不準回宋國。”
“哼,我們憑什麼要聽你的。”
“嗬嗬,其實我不說這個條件,一兩年內,你們也不可能出南疆,人麵蜂,不是那麼好找的,實話告訴你,就算是蒙闡定原來所養的人麵蜂,也在去年死掉了,再找到人麵蜂,絕非易事。”
青音心內一震,哥舒達,他知道的真多,一切,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中,這個人,如此的高深莫測,西羅國的下一任國君,非此人莫屬。
一旦他做了西羅國國君,大宋危矣。
“好了,我走了,明天一早,我再來與你會麵。”話音未落,哥舒達已經不見了蹤影。
青音呆了片刻,深吸一口氣,轉身回了樓上,卻再也睡不著了。
青音躺在床上,一直到天亮,也不曾合眼。
起床後,羅生子看他神色疲憊,想著昨天他和水蟒大戰一場,肯定是累的沒有休息好。
“青音,你再休一天吧,明天再走,也差不到哪裏去。”
青音點點頭,苦笑道:“我的徒弟,現在生死未卜,等找到她,我一定回來看你們。”
羅生子這才記起青音和他提過這件事,搖搖頭,沒再勸他,讓妻子準備了早飯,便開始準備東西出發。
青音剛剛下樓,就見哥舒達一襲白衣,清俊灑脫的站在樓前的空地上,和羅戈羅不知在談什麼。
羅戈羅看青音下樓來,笑著迎上去說道:“青音師父,他說他是你的朋友,是麼?”
青音搖搖頭,此時,他總不能告訴羅戈羅,眼前的人,他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看到青音飄來的冷冽眼神,哥舒達淡淡一笑,上前攀住青音的肩膀,微聲道:“青音,我們現在還算是朋友吧?最起碼,救出菲爾之前,我們必須做朋友,對嗎?”
青音的身體一僵,推開哥舒達,淡淡道:“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隻等你一個人了。青音,我還真是佩服你,幸好,你隻是宋國的普通百姓。”
哥舒達在青音麵前,已經毫不隱諱他的野心,究其原因,隻能有一個,他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西羅國,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
“哥舒達,在西羅京城裏行走的的是你的替身,對否?”
哥舒達由衷的讚歎道,“青音,你真是一個人才,不如,你到西羅來吧,我一定讓你名垂青史,在大宋,你隻能做一顆蒙塵的珍珠。”
青音沒有回答他,他是宋人,斷不會拋棄自己的國家,去為異國服務,更何況,他的菲兒,最痛恨的,就是出賣國家的人。
等候的人們漸漸聚攏過來,他們,還會用昨天一樣隆重的儀式送走青音,而且,今天他們的態度,比昨天更多了一份虔誠,經過昨天一戰,他們已經徹底把青音當作神祗來崇拜。
青音提著東西上了船,哥舒達瞥了一眼青音腰上的彎刀,眼神裏那份羨慕,是真的。
“青音,我對你的好感,越來越多了,如果不是菲兒,你一定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青音隻是淡淡的掃他一眼,緘默不語,對待不喜歡的人,沉默是最好的相處之道。
喧天的鑼鼓聲中,岸上的人擺手與他們送別。
青音心下感動,暗忖如果有一天,如果菲兒願意,他希望在這樣一個充滿溫情的小村落,和她一起,生兒育女,單純快樂的過一生。
這次過江,很順利,沒有戈羅鱷,沒有水蟒,沒有任何的危險,隻是水流比昨天要急。
將近三個時辰之後,青音和哥舒達跳下獨木舟。
羅生子的眼眶有些濕潤,顫聲叮囑青音,如果能夠找到人麵蜂,一定要回來做客。
青音含笑答應,這樣的朋友,他願意擁有。
哥舒達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青音,感慨道:“青音,你果真和以前不一樣了,是菲兒改變了你嗎?你現在,總算有了一絲人間之氣。”
青音橫他一眼,這個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調查他們的?為何自己沒有發現呢?
青音戒心重重,哥舒達焉能感受不到,隻是現在的情勢,除了跟青音合作,別無他法,他不願去想任何的後果,隻祈求上蒼,隻要琉菲活著,無論她之前經曆了什麼,他都不會在乎。
兩人各懷心思,運起輕功趕路,再有十幾裏路,就到馬爾馬拉山了。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走了不到二裏路,兩人便不能再運用輕功了。
叢林裏的樹木越來越密不透風,藤蘿纏纏繞繞,根本找不到前行的路,如果沒有青音的彎刀,真不敢想他們今晚是否能夠到達馬爾馬拉山腳下。
一路上,青音披荊斬棘,哥舒達悠閑自在的跟在他的身後。
青音不願和他計較什麼,因為哥舒達所說的西羅皇宮獨有的千裏香,絕對是找到琉菲的唯一線索。
千裏香,用的全都是西羅獨有的藥材所致,其配方,隻有西羅大巫師才能知道,西羅大巫師也是選定曆屆西羅國國君的人,這也是西羅國的一大特色吧。
西羅國的大巫師,是隱藏在國君身後,最有權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