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想想,女生說的都沒錯。或許我和邵良的生辰八字真的合不來,我們在一起總是會發生千奇百怪的事情。
比如我跟邵良說好在電影院門口等他一起看電影,那個電影院的名字叫“明誠”,我等到電影都開始了邵良也不見來。原來他到另一家電影院等我去了,那家電影院的名字叫“名城”。我記得我發的短信是“明誠”,可是到了邵良的手機上卻變成了“名城”。我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我們一起出去會被小偷光顧,餐廳服務生把湯水打翻在我們身上,錯過末班公交車更是家常便飯。我覺得是因為我們在一起太快樂了,以至於遺忘了時間和空間的存在。
暑假我們計劃去雲南旅行,從各自的家鄉出發,他從武漢,我從廈門,在昆明會合,最後一起回北京的學校。出發之前我們反複電話確認行程,確保準備妥當,到了出發那天,還是出了狀況。邵良乘坐的火車取消行程,飛機也沒有航班,他情急之下坐了私車,私車在中途開錯方向往貴州的某片山區開去。
邵良給我打電話是我在昆明心急火燎等了他三天之後。他說他正在貴州的某片山區,他不去雲南了,要在山區支教。邵良被山區村莊的村民們誤認為是來支教的老師,歡天喜地地迎接他。貧窮的山區資金物質缺乏,孩子們很渴望讀書識字,邵良說他看到那些可憐的孩子,不忍心離開。聽到他如天方夜譚的故事,我驚掉下巴,想想沒有邵良的旅程很無趣,於是先回了學校。
四
我們都不是那種會因為一點誤會而爭執吵鬧的人,邵良理解我大冬天吃冰棒的心情,我理解他的奇思怪想。我們信任對方,支持對方。但太完美也是一種缺憾,我常常有一種時光很美好卻又將一去不複返的感覺,像看杜拉斯和安妮寶貝的書一樣,讓人沒有安全感。
事實上後來我們分手很平靜,我覺得我已不能再給邵良任何需要,而一味向他索取快樂隻會讓我越來越不安。
邵良當時忙於和朋友建設算命解夢的網站,我忙於準備出國進修語言的表格簽章,我們見麵的機會很少,分手是在電話裏完成的。當時他在電話那頭停留了很久,最終說了兩個字:“好吧。”我仿佛還聽到他輕輕歎了一聲。
回想起來,我們真的很相像,都是那種不喜歡去追問原因的人。
我和邵良分手後,和我很要好的那個彪悍女也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她掐掐手指像先知一樣喃喃自語:“嗯,和我預算的時間相差無幾。”
我和邵良相處的兩年多的日子,大多時候都很快樂。在我出國之後我還是會常常想念他,我上他的網站留言,讓他給我解析運勢,常常問候對方。據他說,他後來和彪悍女交往了,我為彪悍女的執著堅守自歎不如,也暗自羨慕彪悍女,像邵良這樣的男生,不論和誰在一起都會全心全意對待對方。
我後來也交過幾個男朋友,但是時間加起來都沒有和邵良在一起長。有一天我照常上邵良的網站,卻被告知網站關閉。我第一次主動打國際長途給邵良,也不知道他是否換了號碼,聽到那邊傳來已停機的聲音,心情灰涼。
就這樣,我失去了和邵良的聯係。
五
我最後一次收到邵良的消息是從彪悍女那裏,有一天在一群遊客中遇見她,她告訴我那件讓所有熟悉邵良的人都震驚的事情。據說,邵良有一天突然消失了,隻留下他左手的第六根手指,他的家人甚至驚動警察去搜尋。
我後來看了一部迪斯尼動畫電影叫《飛屋環遊記》,我記得邵良和我說過他要環遊世界的夢想。我想他一定是實現他的夢想去了,那才是他真正快樂的事情。
若你碰到他,請告訴他,我很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