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不到天亮就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猛地從床上竄了下來,大叫:“姐,別怕,我來了!”
等看清楚我張著嘴,站在床邊驚訝地看著他時,他還是緊張地抓住我,仔細檢查後發現我沒缺什麼零件,才算放下心來,無力地又摔回床上。閉上眼睛三十秒,覺得不對勁,明明床邊和我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是誰?
“空海,可算又見到你了。”雲峰和空海擁抱到一起,一僧一俗都笑得很開心。
說起昨晚的驚魂之夜,雲峰作為一個職業的警務人員,警惕性比起普通人來不知要高多少倍,他一開始就聽到我臥室裏傳來異響,急忙披衣起來,想到我臥室去看看,不料剛走到門口,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渾身軟得像麵條,眼前猛地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我把昨晚的經曆講給雲峰聽,雲峰認為自己的暈倒和我暫時不能發出聲音一定是中了某些迷藥之類的東西。這個想法得到了空海的證實。空海說雲峰中的一定是迷藥,而我中的暫時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東西。
雲峰對我說的小偷一說,認為不是那麼簡單,既然是小偷夜入民宅,那為什麼還要使用迷藥什麼的?這個小偷未免也太高級了吧。
空海也說看蒙麵人那個樣子,身手很高,很凶狠,明顯是衝著如絮來的,應該不是小毛賊。
我聽著空海稱呼我“如絮”時,心裏莫名地一動,臉不知怎麼的就紅了。
雲峰和空海隻顧著討論,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我暗自慶幸,還好沒看到,不然應該怎麼解釋呢。
“為什麼又會有人欲置姐姐於死地呢?”雲峰走到陽台上,往下看了看,確實很高,“第一次是綁架,第二次是入室刺殺,這兩次是不是有聯係呢?”
空海沒說話,隻是雙手合十,默默地念起經來。
雲峰習慣空海這種脾氣,也不以為意,坐到床邊若有所思。
我看著兩個大男孩為我操心,心裏暖暖的,緊緊地把苗苗摟在懷裏愛撫著。
苗苗也是我的恩人,要是沒有它,我昨晚根本跑不了。
吃過早飯還沒收拾好,雲峰帶著一臉的怪異遞給我手機,說有人找我。
空海盤腿坐在地板上,看了我一眼,閉上眼睛繼續念他的沒完沒了的經文。
我被這兩個男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個電話嘛,怎麼了這是?
把手機放在耳邊,剛懶懶地“嗯”了一聲,裏麵立刻傳來一個磁性的男中音,“如絮,你好!我是穀玉建。”
“哦,穀先生,你好!”一聽是穀玉建,我心裏竟然有些興奮。
其實自從那天和穀玉建見麵後,他不止一次打電話約我出去,可是因為雲峰受傷,我要在醫院照顧他,隻好婉言拒絕了。穀玉建在電話裏每每透出失望的意思,但很有禮貌地接受,並沒有刨根問底。
本來我心裏就對他頗具好感,又見他知書達理,一副紳士作風,不禁對他的評價又高了許多。
“如絮,今天有空嗎,我想約你去喝茶,不知道賞不賞臉?”電話那頭的他依然是那麼溫文爾雅,說話不急不慢。
雲峰的傷已經好了,不需要我再時刻不離身地照顧,空海正好可以在家陪陪他,於是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好,我馬上過去接你。”電話那頭很興奮,幾乎就要歡呼起來的樣子。
扣下電話,我也是一臉的燦爛。
“姐,誰找你,看你高興地那個樣?”雲峰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對我的反應有些奇怪。
我沒有對雲峰說過我和穀玉建的事情,因為八字還沒有一撇,我有些不好意思。
“一個朋友而已。”我敷衍著,迅速逃離雲峰不信任的目光,也為了掩飾我發紅的臉。
進臥室之前,我無意中瞥見空海深邃的目光,心裏莫名地一動。
關上門,我的心還在“砰砰”的跳個不停,我的心思有些亂,不知道是為什麼。
自我從昏迷中醒來,心裏一直有一個影子,他若有若無,飄渺不定,彷佛近在咫尺,又好像遠在天涯。夜晚我常常從夢中驚醒,就是為了追他不到,而墜入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
看到空海,我一度認為他就是那個影子,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經是個快要三十歲的人了,而空海隻不過才二十幾歲,而且還是個出家之人,這太荒謬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穀玉建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我就看出他絕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更何況他和陽陽相處得也很好,我有責任給陽陽一個完整的家庭,讓他也能享受到父愛。
想到父愛,我就不能不想起趙雲翊,從那天晚上看到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露過麵,連個電話都沒打過,我總算是理解了雲峰和婆婆為什麼對他那麼冷淡,這麼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誰會喜歡呢?
我衣櫃裏找出一件喜歡的衣服,懶懶地換好,剛才的好興致竟然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