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上回到家裏很久,我還沒有從那可怕的目光中掙脫出來,心裏依然“突突”地跳個不停。
家裏隻有空海一個人在,還是一個姿勢地坐在那裏誦經。我問他雲峰去了哪裏,他告訴我隊裏打來電話,把雲峰叫走了。
我站在那裏看著眼前的這個光頭和尚,心裏有些茫然,他和我說話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英俊的麵容平靜如水,難道真的是四大皆空嗎?
“你老看我做什麼?”他突然睜開眼睛,那淩厲的目光下了我一跳。
他又沒睜眼睛怎麼知道我在看他,“我沒看你,我是在想雲峰。”我急忙掩飾,抱起在我身邊撒嬌的苗苗,去了臥室。
他沒再說話,而是盯著我的背影,一直到我進臥室為止。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著我。那種目光和茉莉的一點都不一樣,前者是柔和的,而後者則是刻骨的仇恨。
茉莉為什麼那麼恨我?我們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麵。難道真的是因為穀玉建?她和穀玉建之間是什麼關係?本來我對穀玉建的印象還是蠻好的,可是經過今天這次見麵,卻讓我不得不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我可不想陷入三角戀的漩渦,我已經夠麻煩了,不想再多無謂的煩惱。
雲峰很晚才從刑警隊回來,不過看樣子挺興奮,還買了很多盒菜,說是案件有了大進展,特意買回來慶賀一下。不一會兒,黎舒、李一丹、王猛、劉煒等幾個人也來了,帶來了啤酒飲料。
空海見不慣俗人,自己躲到了陽陽的臥室裏。雲峰叫了他一次,他也不回話。我說不用管他了,他是出家人,怎麼可能和我們一樣為俗世所擾呢。
七八個人把小小的客廳占得滿滿的,我、黎舒和一丹三個女人把食物什麼的擺好,幾個男人就大大咧咧地自己找個好地方坐了下來,開始盡情地享受美食,邊吃邊討論案情。
康麗麗的醒來無疑讓整個案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黎舒迫不及待地把雲峰召回隊裏,對康麗麗進行了緊急詢問。
康麗麗的臉色還是很蒼白,有時候還會盯著一個地方發呆。雲峰見過她以前的照片,那是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孩,靈動的雙眼閃爍著叛逆與野性的韻味。而現在看上去簡直是判若兩人,頭發亂蓬蓬的,據說是因為不允許人靠近,她自己又不梳理的原因;臉上沒有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醫生說她有些貧血,另外還有婦科病,可能是身體虛弱地原因;身上穿的是醫院的病號服,本來就比較寬大,再加上近一段時間不好好吃飯,裏麵顯得空蕩蕩的。她坐在病床上,雙手抱膝,雖然現在已經是初冬,但是病房裏裝著電暖氣,很溫暖,可她還是緊緊地抱著自己,不時微微地顫抖。
雲峰看見他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些憐惜,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不知道經曆了怎樣的事情才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她重新恢複往日的神采飛揚?
為了不刺激她,黎舒隻派了雲峰和一丹來病房進行詢問,還特意囑咐他們,如果她有明顯的抗拒心理,也不要勉強。醫生本來是不同意他們現在就對她進行詢問的,因為她的精神還不是很穩定,如果刺激不當,也許會造成她精神分裂,那就得不償失了。
雲峰和一丹慢慢地走進病房,坐在她的麵前。她依然茫然地盯著對麵的牆,沒有立刻發現麵前多了兩個人。
“你好!”一丹小聲地問了她一句。
她還是沒動,也許是沒反應過來。
“你好!”一丹稍稍提高了點聲音,以引起她的注意。
她馬上驚慌地朝床裏麵挪了挪,眼神慌亂地看著雲峰和一丹。
“你好,別害怕,我們是警察,我們會保護你的。”一丹盡量把聲音放輕柔,臉上露出甜甜的微笑,眼睛真誠地看著她。
她的驚慌沒有減輕多少,而且似乎對警察有些本能的抗拒,不信任地上下打量著雲峰和一丹。
一丹看看雲峰,露出一個苦笑,看來今天的詢問不會有什麼進展。
雲峰回報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一丹覺得心裏一暖,臉上不禁露出嬌羞的紅暈。
沒想到康麗麗看見一丹幸福的表情時,竟然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