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西漢擴疆強邦(4)(1 / 2)

“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詩》於魯申公,傳至子孫,為博士。武帝時,江公與董仲舒並。仲舒通《五經》,能持論,善屬文。江公呐於口。上使與仲舒議,不如仲舒。而丞相公孫弘本為公羊學,比輯其議,卒用董生。於是上因尊公羊家,詔太子受《公羊春秋》,由是公羊大興。

太子既通,複私問《穀梁》而善之。其後浸微。唯魯榮廣王孫皓、星公二人受焉。廣盡能傳其《詩》、《春秋》,高才捷敏,與公羊大師睦孟等論,數困之。故好學者頗複受《穀梁》。沛蔡千秋少君、梁周慶幼君、丁姓子孫,皆從廣受。千秋又事皓、星公,為學最篤。宣帝即位,聞衛太子好《穀梁春秋》,以問丞相韋賢、長信少府夏侯勝,及侍中樂陵侯史高,皆魯人也,言穀梁子本魯學,公羊氏乃齊學也,宜興《穀梁》。時千秋為郎,召見,與公羊家並說。上善穀梁說,擢千秋為諫大夫給事中。後有過,左遷平陵令。複求能為《穀梁》者,莫及千秋。上湣其學且絕,乃以千秋為郎中戶將,選郎十人從受。汝南尹更始翁君,本自事千狄,能說矣,會千秋病死,征江公孫為博士。劉向以故諫大夫通達待詔,受《穀梁》,欲令助之。江博士複死。乃征周慶,丁姓待詔保官。使卒授十人。自元康中始講,至甘露元年,積十餘歲,皆明習。乃召《五經》名儒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大議殿中,平《公羊》、《穀梁》同異,各以經處是非。時公羊博士嚴彭祖、侍郎申挽、伊推、宋顯、穀梁議郎尹更始、待詔劉向、周慶、丁姓並論,公羊家多不見從。……望之等十一人,各以經誼對,多從《穀梁》。由是《穀梁》之學大盛。”

很明顯,政治力量成為左右一家之學是否興盛的關鍵力量。武帝當政時期,公孫弘為丞相,《公羊》之學受到推崇。宣帝在位,太子太傅蕭望之等人地位尊崇,《穀梁》之學取代《公羊》之學的地位。

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宣帝詔《五經》名儒評議《公羊》、《穀梁》同異,連類而及《五經》同異,這成為經學史上一次重要的盛會,是著名的石渠閣議奏。在這次議會中最醒目的活動,是宣帝以皇帝的身分,親自裁定經書的是非同異。這一活動使會議的政治地位大大提高,也使皇帝以大家長、大宗師的身份出現,突出了皇帝作為文化最高統治者的形象。

董仲舒

明、章帝當政時期都不遺餘力地宣揚儒學。明帝在即位之初,親臨辟雍,“正坐自講。諸儒執經問難於前。冠帶縉紳之人圜橋門而觀聽者,蓋億萬計”,場麵非常壯觀。建初四年,章帝親自主持,在白虎觀大會諸儒,考詳同異,一個月後才結束。白虎觀議奏的規模和經曆的時間,都要超過石渠閣議奏。《漢書·藝文誌》於“書類”著錄:“議奏四十二篇”,注:“宣帝時石渠論”。於“禮類”著錄:“議奏三十八篇”,注:“石渠”。於“春秋類”著錄:“議奏三十九篇”,注:“石渠論”。這些議奏都久已佚失。白虎觀所論,《後漢書·章帝紀》稱作“白虎議奏”,《儒林傳》稱作“通義”,書今存,一般稱作《白虎通》。

(二)今文經與古文經之爭

由於五經博士設置後,立於學官的,基本上都是今文經,而古文經不得立。但同時今文經越來越不適應社會的發展,而古文經學者中卻出現了一些傑出的經學大師,於是產生了今古文經之爭。

今文經是用簡明流暢的隸字書寫的。古文經是用先秦六國時流行的字體書寫的。今古文經的區別不隻是字體書寫上的不同,而在文字內容、篇章多寡以及學風等方麵也有所區別。

董仲舒對確立今文經學的地位起了很大的作用。他的大一統思想,適應了當時要求中央集權的政治形勢;他的陰陽五行災異的說法,為漢家的皇權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這就使他研究的春秋公羊學很受重視。但今文經學存在著很明顯的缺陷,在前進的路程上並非一帆風順。

一是說經很繁瑣,一經說到百餘萬字,少也有數十萬字,令人望而卻步。

二是迷信色彩很濃,宣揚呼風喚雨的法術,以神學迷信附會儒家經義。

這二點都限製了今文經學者的眼界與視野,日益滋長其內部陳腐。漢哀帝時,劉歆批判今文學派的儒生說:“往者輟學之士不思廢絕之闕,苟因陋就寡,分文析字,煩言碎辭,學者疲老且不能究其一藝。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至於國家將有大事,若立辟雍、封禪、巡狩之儀,則幽冥而莫知其原。猶欲保殘守缺,挾恐見破之私意,而亡從善服義之公心。或懷疾妒,不考情實,雷同相從,隨聲是非。”這指出了今文學派越來越缺乏活力與生命力,甚至一輩子也不能研究明白一經,整日咬文嚼字、目光短淺,死抱著師法,頑固不化,不肯改變。盡管今文學派日漸衰落,但他們仍堅持學官的地位,竭力打擊、限製古文經學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