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寧其實早就醒了,她隻是不敢睜開眼而已。
周圍沒有一點聲音,身上身下的被子都很軟,周圍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毛小寧幾乎是肯定自己不在醫院。
那麼在哪裏呢。如果是死後上天了,應該不會感覺渾身疼得要死吧?上天了應該就更做夢了一樣才對,沒什麼什麼知覺了,每天都能過得很歡型才對。
看來就是沒死了。沒死的話,那問題就更大了。
她是在西北城江尋那邊,還是在大軍駐紮的李晟這邊?昏過去之前記得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受傷的。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應該替江尋擋一刀的,他自己肯定能接住,就算被砍了,傷口肯定沒有自己這麼嚴重。昏過去之前毛小寧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來著,血飆到天上去了幾乎,絕對砍得很深。不說李晟下手有多重,光是那偃月刀自身的重量,就夠受的了。
等等,古代是沒有麻藥的,那為什麼自己也不是很痛的感覺?那個時候腰上受傷了簡直痛得生不如死。如今簡直就是要砍掉肩膀和手臂的程度,為什麼隻是微微的鈍痛?好吧雖然依舊是很痛的,但是肯定不是會飆血的那種劇痛。何況……
毛小寧心停拍了一下。她發現,自己居然完全動不了。她之前還是不想睜開眼來著,如今好了,是完全睜不開啊!毛小寧這才發現,自己除了大腦思維很活躍之外,其餘的身體部分沒有一個有反應能動的。
三個大字在毛小寧的麵前劃過,驚出了她一身的冷汗——雖然現在毛小寧肯定是不會出汗的,畢竟已經喪失了對身體的控製,但是憑著經驗性的下意識感覺,毛小寧還是感覺自己出汗了。
植物人麼?幻肢麼?毛小寧感覺頭疼,不會吧,莫非自己的餘生就要這麼渡過還是怎麼的。
就在毛小寧幾乎絕望的時候,她聽見似乎是有人進來的腳步聲了。可是感覺上似乎應該越來越近了,原本平穩的世界感覺卻忽然有些細微的搖晃起來,聽力上更加清晰起來,腳步聲近了,搖晃的感覺也越發的明顯。這種搖晃的感覺,雖然很輕,卻依舊是很熟悉的晃動感,毛小寧不用腦子都能條件反射出來,是馬車的晃動感,雖然比自己來時要穩定很多,但是不管是節奏還是力度,都是馬車的感覺。
“安寧,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好,是你喜歡的那種溫和,不熱,不涼。”
毛小寧以聽見是李晟的聲音,好歹是稍稍安定了一些。看來自己也沒有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至少身邊還有個認識的人。隻是江尋怎麼樣了?不會已經被李晟殺掉了吧……
正當毛小寧胡思亂想的時候,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還有一天左右就能到據寧了。大夫已經在等,你立馬就能好起來的。”
唉?毛小寧感覺自己可能耳朵出了毛病,可是她現在聽力異常的好,絕對不會錯,這絕對是江尋的聲音!
毛小寧感覺自己腦細胞已經打結了,糾纏在一起不分你我,將她原本就不聰明的腦袋弄得跟漿糊一樣。這是什麼情況,兩個人居然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聊天麼?好吧好像不是聊天,都是在對自己這個沒有反應的人說話,但是隻要一想到那種畫麵感,毛小寧就覺得很詭異啊好不好?!
李晟的聲音沒有什麼波瀾起伏,不是平時對待毛小寧的那種溫潤,而是一種麻木的冷淡。他開口說道:“據寧已經有父皇派的人馬鎮守了,你最好提前下車離開。”
原來李琥的聲音跟李晟的其實音色差不多,但是帶著的狂傲是李晟那種清水沒有的,但是如今已經是江尋的他,聲音更加沙啞一些,原本的傲氣更勝,也與李晟的完全不同了。毛小寧聽見江尋說道:“鎮守又如何,我如今隻身一人再無憂患。我隻為安寧,並不管其他。”
李晟的聲音雖然很平淡,但是也帶著旁人不敢去輕易拒絕的堅定:“安寧她不會願意跟你走的。”
隻可惜,江尋從來都不是“旁人”的那一類:“我隻知道她會安好。她最後會怎麼選擇,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倒是你,安寧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就經常受傷,我真的不認為她會因為你這樣的男人放棄活下去的權利。”
“我做的事情我會贖罪,並不需要你管。”說到後來,李晟的聲調也漸漸高了起來。
兩人中淡定的那個人,漸漸變成了江尋。他說話的語調一直都沒有變,隻不過是越來越狠了:“安寧這樣了,你怎麼贖罪?若是她有萬一,我會拚盡全力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