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寒潭碧水(1 / 3)

斜陽晚照,白浪翻騰,墨良分水而出,回頭看了看滔滔江水,也不停留,便回到來時的地方盤膝而坐,手中拎著口袋酒甕,隻待到時候傳回三星斜月洞。

金光閃過,墨良已到了老者房中,一切如常,老者仍在蒲團上安坐,雙目微闔,似睡未睡。

“墨良,事情辦得如何啊?”老者抬眼看了一下墨良,目光隻是在他手中的袋子上一掃而過,未作停留。

“弟子已經辦妥了,略施了些手段,叫他心馳神往,我已指點他前往咱這西牛賀洲。您莫不是要收他為弟子?我與他略談了幾句,那猴子的確是個心神堅定之輩,從東勝神洲漂洋過海到了南贍部洲,便是這份堅毅,也已不同常人。隻是這西牛賀洲如此之大,他怎麼尋到這裏?難道您讓我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引他前往咱這三星洞?”

“自作聰明,我自有辦法,這等事還用不著你。看來你此去也是賺了個盆滿缽溢,定是你狐假虎威,借了我的法寶行了些唬騙之事,你先下去吧。”老者說完,竟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神色間頗為欣喜。

回到茅屋之後,墨良將口袋打開,翻看起那本《煉器譜》,心中開始琢磨該造何物。

他心思雖然機敏,列風也曾教過他墨家劍術,隻是劍術修煉並非一蹴而就,便是再聰敏也需要數年苦修才能與人一教高下,數年之內怕是不能大成,憑著三尺青鋒怕是救不出花巫圖,隻得琢磨些機關傀儡之術。

機關傀儡之術在一些修煉者眼中不過是旁門左道,但是《煉器譜》中記載機關傀儡也和法寶兵器一樣,也分品階,若是將來偶爾心悟,煉製出乾坤品階的,倒也可以翻江倒海,平山裂地。

看著袋中事物,合計蛟丹一枚,蛟鱗數片,蛟筋丈餘,此外便是白蛟的那柄長槍所煉化的一坨鐵疙瘩,以及一捧複形砂。至於河神女兒的那枚鎖魂台,他自然小心保存。

塵世間的傀儡隻能靠人指揮操縱,或是提前安放下機關回簧,機械反複而已,那樣的傀儡與修煉者爭鬥自是不行。兵器有仙凡之分,傀儡自然也有。

這枚蛟丹當初墨良沒有咽下去,便是為了回來後煉製傀儡,以內丹為心,鐵木為軀,這樣的傀儡才有靈性,而且傀儡的威力品階更是與內丹息息相關。

也不管天色已黑,墨良砍斷幾棵樹木,造了模子,生火將那坨鐵疙瘩煉化成汁,先澆鑄了幾把刨刀、鋸子之類的工具,在門外的青石上磨的鋒利。

後園平日裏僻靜無聲,這一晚卻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打擊聲,此時烏雲遮天,一片漆黑,若在遠處觀看,後園中點點火光,叮當聲此起彼伏,若是再有黃犬偶吠,倒真是一派田園之樂,仿佛村中鐵匠正為農忙的鄉民打造農具一般。

傀儡的軀殼當然是越堅韌越好,除卻堅韌,最好還要符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譬如對方引雷而攻,若是軀殼屬金,便有可能融化,但若屬木,則無大礙。當然若是鐵精銅精之類不論怎樣都比那些不過生長了幾十年的樹木要好,隻是他手中隻有那麼些材料,也顧不得太多。

白蛟的那支長槍鐵質雖好,裏麵不知道加了什麼事物,極是堅硬沉重,用它做軀殼是極好的,但是隻有那麼幾十斤,又做了幾把刨刀钜子之類的,所剩無多,墨良隻好放眼後園中的種種樹木。

後園之中樹木繁多,又有幾座山丘,鬆柏楓樺椴,桃李桑杏竹,這裏倒是全了。這些樹種都是些凡品,有的當長於深山迎客方能挺拔清秀,有的當植於門前憑風才可枝繁葉茂,便是不問水土長在這裏,也應該是病病怏怏不甚成材。然而恰恰相反,每一株都是枝繁葉茂,筆直秀麗,說不出的古怪。隻是墨良自來到這裏,就覺得這裏處處詭異,此刻也見怪不怪了。

拿了斧子鋸子,看著滿山樹木,卻著實費了番腦筋。物極必反,至剛易折,也算是世間道理,萬物皆是如此。那些柞椴之類,硬則硬矣,隻是極脆,用以做傀儡的軀殼,隻怕一擊即碎,鬆柏之類雖然韌性極好,卻容易吸水脹大,扭曲易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