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六月徽都沒有再外出過,隻是待在地下陪著安久姐妹。而從那天之後,黑娜和娜白都安心地生活在地下,在六月徽的指引下,熟悉著這裏的一切。盡管姐妹兩人都很懂事地沒有問起六月徽,偶爾他獨自一人離開究竟是去做什麼了,但是當深夜的時候,姐妹兩人披衣而起,看到客廳中拿著紙筆不知道在畫些什麼的六月徽時,兩人的心中,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安。與此同時,招財貓和鯉魚頭也愈加頻繁地出入這裏,攜帶回來大量秘密的情報告知六月徽。當看到六月徽那副沉重的表情,姐妹兩人所能做的,也隻有按捺住心中的憂慮,悄悄地離開六月徽身邊,以避免打擾他一個人的思緒。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在一天夜裏,這持續已久的安靜,卻被黑娜的一聲驚呼,給徹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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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你聽我說——”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六月哥!”
黑娜驚愕地看著麵前的箱子,這裏麵裝滿了鑰匙,銀行卡,整疊整疊的日元和美元現金,還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證件。
“安靜下來,黑娜;別把娜白吵醒了。”
六月徽苦笑著擺擺手:“我需要到地上去,你聽好,如果我回不來的話——”
“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黑娜震驚地看著六月徽,一把抓住她的手,雙眼滿滿都是驚懼之色:“你說你回不來……那是什麼意思?”
“冷靜下來,黑娜——”
“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我要把娜白叫醒——唔!”
黑娜失聲叫道,轉身就想跑;六月徽急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拉了回來,低聲說道:“黑娜!別胡鬧了!”
“唔——六月哥!”
黑娜掙紮了一會兒,忽然一把扯開他的手,緊緊地抱住了他,肩膀不住地抖動著;六月徽怔了怔,沉默地攬住黑娜的肩膀,輕聲說道:“沒事的,黑娜。”
“你……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黑娜咬緊嘴唇,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中已經滿是淚水:“六月哥,你就留著這裏不行嗎……求你了,就留在這裏,讓我和娜白陪著你,不行嗎?”
黑娜哀求的聲音讓六月徽心中大怮,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對不起,黑娜。”
“對不起,對不起……你明明知道……又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黑娜拚命搖著頭,怨恨地看著六月徽,嘶聲說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和娜白就死在那裏好了……為什麼你把我們救回來,現在卻又要離開我們呢?”
“你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是為了我們好……我知道啊,但是你為什麼就不肯帶上我們呢?”
黑娜咬破了嘴唇,她****著自己的鮮血,目露決絕之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六月哥;我和娜白會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你想幫我,對嗎?”
六月徽輕輕摸著黑娜的頭,微笑著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幫我的話,就保管好那個箱子。那裏麵有你和娜白將來能在社會上繼續生存下去所需要的一切——以及,我的遺囑。”
“六月哥?”
“以前在ccg的時候,我從沒寫過遺囑;即便是在麵對最凶險的任務的時候,我也隻是將那份遺囑丟進垃圾桶裏罷了。”
六月徽愛憐地幫黑娜擦拭著淚水,緩緩說道:“我並不是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我隻是……不知道,我該寫給誰罷了。”
他擦幹淨黑娜的淚水,看著黑娜嘴上流淌著的鮮血,忽然低下頭,銜住了她的嘴唇;黑娜的雙眼驀然睜大,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六月徽呼出的氣息,隨後雙手纏到了他的頸後,熱烈地迎了上去。兩人靜靜地依偎在一起,半晌之後才緩緩分開;而此時,黑娜的臉上,已經再次淌滿了淚水。
“如果我沒能回來的話,黑娜,帶著娜白,好好活下去;照我遺囑裏寫的去做,不要遲疑……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們兩個,繼續痛苦地活下去了。”
“你錯了啊,六月哥……”
黑娜泣不成聲地說道:“如果真的沒有了你……那麼對於我們來說,活下去就注定是痛苦的啊。”
“不會的,不會的……”
六月徽輕聲安慰道:“時間會撫愈一切的,再痛的傷口,到最後,也隻不過會留下一道疤痕;不要講那道疤痕當成是苦難,隻要把它當成,是一段回憶就好了。”
他拉起黑娜的手,帶著她坐到客廳裏,將那個箱子遞給她,說道:“黑娜,留在這裏吧;和娜白為我祈禱吧,相信我,無論何時,我心中唯一所想的,都是盡我所能,回來見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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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區,ccg集合點
大隊大隊的ccg部隊已經齊聚在20區各個位置,幾乎就是在一夜之間,這片不大的區域已經被潮水一般的ccg部隊圍得水泄不通。大量的平民幾乎是當場就被前來通知避難的ccg人員強行帶走,使得整片包圍網在悄無聲息之間,就開始變得靜默起來。
然而在風暴的最中心,20區的那家名為古董的咖啡廳中,卻絲毫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在鬆一口氣的同時,負責監視的ccg部隊也隱約感覺到,烏雲已經開始聚集在這片地區的上空,隻等一道驚雷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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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呢,亞門?”
“篠原先生?”
休息區,正坐著發呆的亞門鋼太朗抬起頭來,看著麵前微笑著的篠原幸紀,急忙站起身來說道:“您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罷了;看起來,是準備好了啊。”
篠原幸紀瞥了一眼已經全副武裝的亞門,指了指一旁堆積的箱子,示意亞門和他坐下。
“話說,曉她上哪裏去了?”
“大概是在看地圖吧。”
“嗯,你和她鬧矛盾了嗎?”
篠原幸紀皺著眉頭說道:“法寺還和我說,先前你們兩個的關係變親密了呢,怎麼突然就疏遠開來了?”
“呃,這個……”
亞門忽然回想起先前去真戶吳緒墓前時發生的尷尬一幕,臉上不由一熱,隨後就苦笑道:“那個,我也不清楚。”
“嗯,嗯……”
篠原幸紀看著亞門的表情,好像是明白了什麼,脫口說道:
“你被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