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為什麼樓少夫人十次登門,這個慣會看人下菜的家夥居然有九次能找上門兒來?”江天憨憨地笑了笑,幾個人一起聞聲出門,剛一走到院子裏,就有一團灰乎乎的東西從半空中落下,啪一聲,砸在地麵上。
小樓哥抬頭,便看見一隻展翅足有半身長的黑色蒼鷹滑過長空,在當空徘徊了三圈兒,尖聲長鳴,才一振翅,向遠處飛去,“咦?沒想到這山裏還有蒼鷹?”
江天這時已經拎起砸在院子裏的一隻野兔,衝著滿臉好奇的小樓哥笑道:“半年前,一夥從東北來的采參人路過咱們這兒,有個孩子病了,他們便在我家裏小住了幾日,這夥人裏有個專門兒熬鷹的老人,身邊帶著三隻蒼鷹,其中兩隻都沒問題,隻有這隻,寧願餓死也不肯吃東西,最後弄得傷痕累累,氣息奄奄,沒辦法,老人就把它扔了,我看著可憐,隨手揀回家,想著看看還能不能救,正碰上少夫人來給雨弟看病,說起來真是奇怪,我想了各種法子,這鷹就是不肯吃東西,沒曾想,少夫人不過是數落了它幾句,當天就開始進食,沒幾天就自己飛走了,卻不知道為什麼,這鷹居然沒飛遠,就在咱們大青山落腳,隻是平時很少露麵,也就少夫人來的時候,這家夥才飛過來獻殷勤……”
小樓哥聽了到沒太驚訝,反正自己這媳婦兒連老虎都養,青狼王也賣麵子,想來沒什麼是不可能的。隻是他從小習武,眼力很好,見那蒼鷹體態健美,眸光鋒銳,飛翔的姿態更是瀟灑恣意,男孩子少有不喜歡猛禽的,他也不由有些欣羨。
院子裏的幾位都帶了三分亢奮,小茹卻是連連苦笑了好幾聲:“又是野兔兒,咱們大青山是不是兔子成災了,哎,這東西還是讓江二哥補補身子吧,我這幾天光吃這些,實在是有些膩。”這山上的野生口報恩的方法都一個模子,一點兒不新鮮!
小茹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非得惱了不可,要知道,如今雖然天下太平,不見兵戈,可是戰亂帶來的破壞畢竟嚴重,天底下窮得吃不上飯,一整年不見油水的人家可不少。
又說了一會子話,小茹交代了江雨幾句,要他等身子好了,就下山到樓家來,便和小樓哥告辭離開,隻是剛一下山,卻又遇見同樣乘車外出的蘇梅,小茹的馬車走得快些,兩輛車擦身而過,她就被那小姑娘隔著窗戶瞪了好幾眼,小茹的心裏也稍稍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其實挺喜歡那個長相周正討喜的小姑娘,卻不明白為什麼老被敵視。
看了看天色,時間尚早,想到臨出門前婆婆說的話,小茹和小樓哥便先不急著回家,打算去集市上逛一逛。
馬車在山路上蜿蜒前行,因為走得不快,到也不算顛簸,隻是,小茹和小樓哥卻一時沒有什麼話說,過了好一陣兒,小樓哥忽然噗哧一聲,待看見小茹詫異的神情,才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道:“平日見你溫柔嫻靜,卻沒想到——居然也有火氣十足的時候。”
小茹臉一怔,頓時想起剛才自己給江雨看病的情形來,臉上一下子燒得火紅,手足無措了半天,訥訥道:“我,我隻是不喜歡……江二哥那副浪費藥材的模樣……”這話著實不錯,小茹平日給病人看病,一向耐性十足,隻是江家兄弟總是不遵醫囑,一次又一次地讓小茹辛辛苦苦的努力白費,她這才每次給江雨看病,總是要板起臉,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不過,這一回讓小樓哥看個正著,實在有損自己的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