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運糧食的車來來往往,地窖和糧庫都快被填滿了,小茹估摸著,萬一外麵因為台風的原因道路不通,糧食短缺,他們家被困上個幾個月,也缺不了吃食。
窗戶上也封了又粗又厚重的木條,柳家父子對防風防雨的建築不大擅長,樓易不知道從哪裏尋來個老人,看起來眼也花了,手也抖了,一頭斑白的發,臉上都是皺紋,走起路來要兩個人扶著,不過,這老人確實有本事,短短半日,指點了幾句,就把柳家兩父子給收服了,柳老爹今年五十有八快六十的人,硬是行了大禮,非要拜師不可。
這些事兒,小茹到不去管,她看著樓易安排得妥妥當當,自己樂得坐享其成,她隻準備藥材,京城裏的藥園子遠水解不了近渴,周遭到是建了兩個實驗室,可惜,剛剛建成,還沒出成果呢,如今時間緊,任務重,也隻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這兩天,小茹托慈心醫會的人從外麵采購了一堆藥材回來,許久不開的煉藥爐子也重新起了火,孟妮兒和曉燕兩個丫頭抓緊時間製了一批常備藥。
天災一到,正是需要醫藥的時候。
不過,家裏安排的雖然妥當,樓易衙門裏的事務卻不順當。
“怎麼了?”
小茹正穿針引線,給曉曉做衣裳,小孩子身體長得快,目前樓府上下準備抵抗風災,連丫鬟仆婦們都去幫忙了,針線房裏人手不足,老太太和小茹相對來說還是家裏最清閑的,索性搭把手兒,做點兒活計。
正忙著,就見大中午的,樓易難得從衙門跑回家,用手直接從冷水盆裏捧了一捧水,劈頭蓋臉地澆到腦袋上,澆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惹得小茹直皺眉,“這是幹什麼?大家夥正鬧心呢,你要是再病了,那不是給大家添亂嘛。”
樓易也不顧身上的水漬,一屁股坐到黃花梨的椅子上,皺著眉,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是那個姓曲的……都什麼時候了,還隻顧著爭權奪利,不顧老百姓的死活。我前天就吩咐下去了,颶風將至,要各府務必做好準備,肇慶府和惠州府幾個都沒問題,他們都經驗豐富,比我想得全麵,應急倉也開了,老百姓都領了糧食和醫藥,避難所也準備妥當了,家裏房子不合格的老百姓也開始集中安置,就是廣州府那個姓曲的,說來說去就是沒行動……他就算不相信我說的話,也該知道什麼叫服從吧……要不是我正忙著碼頭這邊兒,沒工夫去理會,我非得捏死他不可。”
樓易自從因為過於急躁,被老爺子罰過無數次抄寫經書之後,脾氣已經好了許多,這些年無論遇見什麼事兒,大多都是平心靜氣,今天卻難得火氣十足,他一拍桌子,咬牙切齒地怒道:“這個不知道好歹的蛀蟲,我要在讓他在我的地麵上蹦躂,我就不姓樓……”
樓易跳著腳發泄了一通,小茹隻在一邊兒聽著,心裏卻對那個姓曲的廣州知府很是看不上眼,沿海之地,風災也不是遇見一次兩次了,哪一次不是危機重重,既然樓易開口說颶風將至,那哪怕你不相信,心裏也該掂量掂量,不怕一萬,還怕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