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治國當如修枝(1 / 2)

數百年前,天下還未一統。南晉國有個名叫塗蘇的荒唐皇帝,想要建造一間世上最大的宮殿,於是興師動眾,勞民傷財,耗時十年建成了宮殿——琅琊。

這宮殿覆壓百裏,奢華至極,傳聞建成之時還引得神龍現世。

二十年後,武祖率領著武國的鐵騎踏破南晉,終於得見這傳聞中的宮殿,也不禁心生感慨:“若晉無琅琊,則武難勝晉,天下之主,有待商榷。”

由此可見宮殿的奢華!

隨後武國一統,改號洪武。定都南晉,改名星府。武祖將宮殿琅琊更名為不奢宮,意在警戒後輩,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

……

不奢宮,萬花園中。

一個身穿金邊寬袍的中年男人站在簇擁的盆景中,提著一個水壺正在澆水。他的神情很專注,仿佛並不是在做給花澆水這樣的閑情逸致的工作,而是在處理一件大事。

以至於他身後的小太監都不敢出言打擾,站在他身後,大氣也不敢出。

“什麼事?”中年男人仔細地澆完了水,隨後頭也不回地問道。

“回陛下,鍾太師求見。”

這中年男人竟然就是當朝皇帝趙諧!

皇帝聞言眼皮也不抬地說:“宣。”

不多時,碎步響起。一個老人在小太監的引領下走來,這老人穿著青色儒服,走路四平八穩的。遠遠看去須發皆白皮膚卻似嬰兒般紅潤,臉上不苟言笑,雙眼不怒自威。

這便是鍾太師了,而滿朝文武,能當得上太師一稱的,也唯有儒宗的當代領袖,鍾山一。

鍾太師走到皇帝身後便拜倒在地高呼:“微臣見過陛下。”

皇帝連忙扶起他,頗為責怪地說:“此處並非朝堂,太師何必多禮。”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洪武以禮教天下,微臣又怎能知禮而違禮?”鍾太師在皇帝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口中卻一板一眼地回著。

“可您是朕的老師,隻見過學生給老師下跪,何時曾見到老師跪學生的?”

“此乃宮中,應執君臣之禮。”

皇帝心知說服不了他,於是作罷。

“說吧,什麼事?”

鍾太師沒有答話,隻是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太監。那小太監也是十分知趣,告了聲罪後順勢退了下去,此間隻剩兩人。

鍾太師這才沉聲道:“最近四下裏不太平,百家的那些餘孽又出來活動了。那些亂黨連橫合縱,在朝貢國中結黨營私,恐怕要進行什麼大動作。而國中又出現了一個什麼伽藍教,愚昧民眾,打著‘萬眾平等’的口號,要廢除帝製。我朝社稷,恐有飄搖之危!”

皇帝拿著一把剪刀平靜地修剪著枝椏,似乎沒有聽到,鍾太師也不著急,說完之後隻是靜靜地待著。

過了半晌,皇帝才斯條慢理地開口道:“太師怎麼也跟那些大學士學,動不動便是江山社稷危如累卵。這天下是朕的,這些事朕豈能不關心,又豈會不知。隻是太師老了,看花了眼,這些事並不是什麼大事,而是像這盆景上的錯枝亂結。若是不礙眼,便給他放著,若是礙眼,那便……”

一剪刀下去,枝條落了滿地。

“陛下說的是極。”鍾太師恭敬地說道。

鍾太師今年七十歲,卻是鶴發童顏精神矍鑠,一點老年斑都沒有。沒人有說他老,也沒有人敢說他老。但陛下說他老了,那他就是真的老了,因為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前些日子,朕聽說太師的侄孫因為犯了些事,被調離了星府。”皇帝突然轉移了話題,就像聊著家常,平易近人地問到。

那件事做的極為隱秘,但皇帝還是知道了,鍾太師並不驚訝,因為皇帝在證明這天下確實是他的天下。

“回陛下,那孩子是家兄唯一的血脈,所以有些慣壞了。雖然慣壞了,卻罪不至死,微臣也不想他死,否則無顏麵對亡兄在天之靈。於是將他調離了星府,希望他能得到些磨礪。”

“鍾將軍的犧牲確實是我朝之不幸。”

這裏的鍾將軍指的乃是鍾太師的胞兄鍾山國,在數十年前的那一場血腥鎮壓中不幸身死。而他的兒子也在十年前的鎮壓妖蠻中遇難,隻留下一子孤苦無依。

見皇帝並無追究之意,鍾太師放寬了心。

“不知調遣到了何地?”

“沛……沛縣。”

“哦,那可有點遠啊。”

……

……

“江羽,沛縣好大啊,這個客棧也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