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眾人皆默我獨笑(1 / 2)

三十年前,百家被廢,獨尊儒術。此次百家密謀叛逆,陛下得知後龍顏震怒,將百家餘孽全部劃為亂黨通緝。

次年,朝廷下詔宣布,凡要入儒宗修煉者,必先學習儒家經典,考取舉人。百姓家中不可私藏與修煉有關的書籍,也不可私藏百家經典,違者株連九族。

三十年過去了,儒家經典深入人心,三綱五常稚子可知。舉人之下再無人知修煉,於是修煉一事在尋常百姓乃至秀才眼中都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

那人辨認出這神奇的力量,卻叫不出一個所以然,於是隻好稱其為“舉人”。

但這就夠了,舉人與秀才,雖僅差一步,但卻恍如天塹。

木桌四平八穩地落地,一個中年男人從洪遠舟的身後站了出來。這是個長相有些猥瑣的男人,兩撇八字胡,兩隻眼睛生的很近,所以看起來有些賊眉鼠眼的味道。但是沒有人敢小瞧這個男人,因為他是舉人,對他這樣的身份還有另一種稱呼——修行者。

江羽看著眼前叫做何叔的中年男人,心中並沒有起多少波瀾,在他看來何叔身上傳來的壓力遠沒有虛若懷來的大。不過他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丫頭,在發現後者一臉平靜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

隨著何叔的出現,整個龍門客棧陷入了一片死寂。李安邦的臉色蒼白,從他出手開始他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善了,但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叫做洪遠舟的畜生居然還有一位舉人護駕。他還未考上武舉,對付一般人雖是手到擒來,但遇到修行者那絕對是有死無生。

陳喚之的臉色也很不好,自己這個表弟人雖憨厚老實,但他的母親卻是他的逆鱗。沒想到表弟如此衝動,居然在龍門客棧中直接動手攻擊世族子弟。辱罵歸辱罵,但先動手之人必然理虧。

這時候塗飛站了出來,拱手說道:“洪公子,在下塗飛。我這位朋友無意冒犯,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化幹戈為玉帛……”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叫我和解?”塗飛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洪遠舟直接打斷,他斜著眼覷了塗飛一眼冷冷一笑。

塗飛眉頭狂跳,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卻不願再說話自取其辱。

“王兄,柳兄,馬兄。你們看該如何處置此人?”

馬雲空皺了皺眉頭,並沒有答話。

旁邊的王兄開口道:“此人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謀害世族子弟,依我之見,送到縣衙報官,打他一百大板!”

江羽聽得清楚,這姓王的可謂是字字誅心。事情的起因分明是洪遠舟侮辱李安邦,李安邦氣憤不過於是動手,但到了他這裏直接被扣上了一頂謀害的帽子。再者,送到衙門打一百大板,這一百大板可是實打實的。洪武王朝刑法極嚴,每一大板都要求用盡全力去打,通常十大板下去就已經是皮開肉綻了。這一百大板是想要人命啊!

一位寒門士子實在聽不下去,站了起來指著姓王的怒罵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場的各位可都看到了,你想要亂扣帽子卻是癡心妄想!”

“誰看到了?”一直站在那不動的何叔突然開口道,他環顧四周大聲問:“請問,有誰看到了嗎?”

“我們,我們都看了!”那士子絲毫不懼。

“我們?哪裏來的我們?”

“我身邊的諸位……”那士子突然不說話了,因為他看見周圍的寒門士子都低下了頭,而剛才與他同桌相談甚歡,高談闊論的幾位士子也都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們!”果然患難方知人情冷暖,談人生談理想的時候這些人揮斥方遒,麵對壓迫麵對侮辱的時候這些人明哲保身。

“張兄,並非我等不站出來。隻是對方舉人之威如鯁在喉,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等可事後再做計較。對峙之舉無異於以卵擊石啊!”

“對極對極,高兄所言在理。”

“張兄……”

幾人還欲再勸,卻被他抬手製止。

“不必多言,我張子期不配當幾位‘明人智士’之友。從今日起我等之義,有如此杯!”瓷製的杯子從空中落在地上摔得細碎,那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古有管寧割袍斷義,今有張子期摔杯斷義,這張子期倒也是位有誌之士。江羽暗自點頭,有機會倒是可以結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