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靜默了好一會子,裴彬珩輕輕呻吟了一聲,但很快便止住了,好半天才說道:“我們必須得要做些什麼,打聽清楚封家真正的意圖,若隻是不願意這門親事,也便算了,要是真的......真的......”說到這裏裴彬珩輕咳了幾聲,這才說道:“我們應當要做些什麼才是。”
南洛瓔在這樣的處境裏,自是無法言語,隻是默然的點了點頭,但隻一刹那間便想起之前四喜說過的話。立時醒悟,要是從前,想要探聽幾句又有何難,可是現在,還能如之前那般想見就能見的嘛?正在南洛瓔的腦子裏電閃過這幾個念頭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的墨書稟報道:“少夫人,二少爺,葉夫人來了。”
未免讓人發現,南洛瓔趕緊抬步走了出去,一出門就迎上了正走進來的墨書,南洛瓔趕緊向外走了幾步,迎上了正走進來的葉夫人,葉夫人瞧見南洛瓔抬了抬眉,但很快還是一臉平淡的說道:“現在這樣的時刻,你要懂得瓜田李下,避嫌就讓。”
南洛瓔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便退開了路,讓葉夫人先行了一步,待到葉夫人進了屋,南洛瓔這才抬步跟了進去,一入屋裏,便聽見葉夫人正在與長孫書亭客套著說了幾句應景的話,左右來回幾句不過還是問著裴彬珩的傷勢。大約長孫書亭也覺駁是無趣,葉夫人卻並不打算走的樣子,隻是坐在那裏淡淡的笑著,長孫書亭又磨蹭了一會兒,終是起身告退,南洛瓔瞧見長孫書亭走了,再瞧著葉夫人那番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心裏一陣陣的發虛,也起身告退回了屋。
南洛瓔在屋裏左右思量著,卻也拿不出個主意,可是時間卻還是這樣不急不慢的到了入夜時分。裴彬玢回了屋裏就看見她正坐在桌上,一隻手下意識的搭在麵前的幾案上,手指無規律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聽著那桌麵發出悶悶的“啪......啪......”
裴彬玢皺了皺眉,輕聲喚了一句,南洛瓔回過神來,一瞧裴彬玢,南洛瓔立時站了起來,飛快的迎過去,眼裏全是熱切,嘴張了張,剛想把今天的事述叨一遍,卻聽裴彬玢已先說道:“今天書亭來過了?”
南洛瓔點了點頭,剛想說話,裴彬玢已抬步走到椅前坐下,輕歎了一聲,瞧著他那一臉愁悶的樣子,硬生生將南洛瓔嘴裏的話給逼了下去,她瞧了瞧,最終說出口的話隻是一句:“你心情不好。”
裴彬玢悶悶的搖了搖頭,又輕歎了一聲,最終慢慢的說道:“今天封家出事了。”
南洛瓔立時愣了愣,走到裴彬玢的身邊,端了一杯茶遞到了他的手上,這才慢慢的說道:“怎麼了?”
“封家敗落了,封家兩兄弟,大老爺也就是封靈玥的父親,還在病中,不能主事,封家的老二,鼠目寸光,這些日子裏樹敵太多。”裴彬玢緩緩的說著話,好一會才抬起頭來,瞧著南洛瓔道:“今天聽說,封家已是接了廣陵王府的禮聘了,要將封靈玥送進王府裏,借此穩定一下局麵。”
南洛瓔的雙眸立時睜圓了,好半天才說道:“這怎麼行,他們不是與咱們家才議過親嘛,不能今天他們說退就退吧。”
“議是議了,必竟未曾接過我們家的禮金,不過是央了媒,又一起吃了茶,算是大致的訂下,但沒有接過禮金,不算禮成,他們從道義上來說,是不地道,但從道理上,卻也無甚大錯。”裴彬玢說完,又歎了一聲,這才說道:“事已至此,我們已是管不得了,隻是不知道如何對彬珩說,他的心思,唉。”說到最後,千言萬語終是化成一聲長歎。
瞧著裴彬玢愁眉苦臉的樣子,南洛瓔心裏也不是滋味,她想了想,心裏也分析了一下厲害,知道這事兒,一但涉了皇家的家事裏,那怕再也,在這世道上,也不是咱們一般非皇家的人能管的了,心裏也隻能為那幾個繞進這份愛恨糾結中的男女輕歎了一聲,雖心裏也痛惜封靈玥的命運,但更多的卻還是為了裴彬珩擔心,怕他會有些衝動的又做出些什麼來。
裴彬玢瞧見南洛瓔的樣子,伸手拉著坐在了自己身邊,附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不想這些了,在外麵也想的煩了,回家裏不說這些,咱們先吃飯。”
南洛瓔輕笑了一下,強自逗趣的說道:“怎麼了,隻念著家裏的飯呢?”
未曾想到,裴彬玢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是啊,我白天在外累了一天,想的隻是晚上回來和你一起吃頓飯。”
“那你是想著家裏的飯呢,還是想著和我一起吃呢?”南洛瓔順著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