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太太冷哼了一聲,瞧著南洛瓔,淡淡的說道:“那依你們之見應該怎麼做?”葉老爺已站起身來說道:“報官,請忤做來驗明......”
南洛瓔也站起身來,一字一頓的說道:“萬沒有一個人便這般憑白的去了的道理,也不能說一個席子掩過了,就算完事,她是我的乳娘,即是叫一聲娘,最少也有半個母女的情份,我一定要為她討個公道。”
裴彬玢握了握南洛瓔的手,然後瞅了一眼葉老太太與葉夫人,這才緩緩說道:“外婆,就像您說的那般,現在葉家正是風雨口上,如是掩了過去,要是真讓人再翻出來,我們反是失了磊落,到時候隻怕萬般理由也是說不出的,不如趁早報官,也還算有些理直氣狀的份子。”
葉老太太似有所動,雙眸轉動了一瞬,又緩緩掃視了一下屋裏的眾人,最後定在了南洛瓔的臉上,帶著一絲冷笑的說道:“好,那便由著你們去折騰吧,隻盼過後,你們不要後悔才是。”
南洛瓔還不曾發言,葉老爺已說道:“兒子這就去讓人通知府尹江成海。”葉老太太淡淡的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輕歎了一聲,便轉身出了屋子。
南洛瓔這才抬起頭,看著葉老爺說道:“一切有賴舅父做主了。”
葉老爺點了點頭,卻又垂下頭看著還躺在血泊裏的細娘說道:“誰都不能動她,待忤做來了,再做......收斂。”說到最後兩字時,已是聲音微顫。
南洛瓔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葉老爺的這番話顫抖了一下,裴彬玢發現她的失態,趕緊將她攬住,溫言勸道:“你還是回屋裏歇著吧,這裏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了。”
一直沒出聲的葉夫人突然冷聲說道:“你,你難不成還要一直守在這裏,一直到府尹的人到了再走不成?”這一句話卻是看著正慢慢伏下身子,在近距離,細細看著細娘的葉老爺所說。
葉老爺卻如未聞一般,隻是瞧著細娘不出聲,隻是看著細娘那因為死亡而變的猙獰的麵目,卻不曾受到一絲驚嚇般的,隻是那樣靜靜的瞧著,那像細娘還是當年那個唱著山歌,一路歡喜送著他上京趕考的農家少女,還是那個水靈水靈的細妹子......
葉夫人走近了幾步,又複問了一遍,葉老爺卻還是沒有反映,這一下子,便是裴彬玢也看出來不成,趕緊在一側放了南洛瓔,伸手過去扯了扯葉老爺的衣襟口,然後說道:“舅舅,舅媽與您說話呢。”
葉老爺這才抬起頭來,隻是那眸子裏都是血紅色的,好像將細娘的血汙都映進了眼裏一般,他用那雙血色的眸子,盯著葉夫人看了好一會子才說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一切不如等忤做驗過再說吧。”
葉夫人再也忍受不住的歇斯底理的嚷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什麼意思?”
葉老爺輕哼了一聲,隻是冷眼看著葉夫人,好半天才說道:“你不要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你要納她做妾,我也由著你,你要來看她,這死人這麼晦氣的事,我也悅著你來了,你還要怎麼著?”葉夫人似讓氣的有些受不住了,說到這裏,便不停的喘著氣。葉老爺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隻是冷笑的瞧著她,便是南洛瓔也隻是用一眼冷眼在一側觀察著她。
葉夫人歇了歇方繼續說道:“我隻是想你顧及一點,你自己的顏麵,不要在這裏守著了,要是府尹真的來了,看著你這樣的神色,以後,你還要如何在官場立足?”
葉老爺卻不為所動的瞧著她,隻是淡淡的說道:“說完了?說完了便出去吧。”
葉夫人立時讓氣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這一下子便是裴彬玢站不住了,他趕緊勸道:“舅舅,舅媽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如你先出去迎一迎府尹,咱們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江大人隻怕會親自過來,我在這裏守著便是了。”
葉老爺還欲再說什麼,瞧見裴彬玢一臉懇求的樣子,終是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但臨走前卻還是瞧著葉夫人說道:“這件事,最好不是你幹的,要不然,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說罷便是拂袖而去,南洛瓔瞧了瞧葉老爺,又瞧了瞧葉夫人,卻隻見她露出了一個冷傲而又怪異的笑容。
南洛瓔瞧在眼裏,不由氣的打了一個顫抖,那是一個怎麼樣的神色,隻這一個神色,已讓南洛瓔心裏原本的懷疑,更加確認了幾分。
裴彬玢在一側輕輕握了一下南洛瓔的手,然後淡淡的說道:“舅媽也歇著去吧,這裏的事,便讓我來處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