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過秦府去拜望秦夫人。
巧的是,在門口遇見了孟家的馬車。玫瑰打聽回來道:“是孟將軍……”
蘇岑覺得也太巧了些,怎麼他早不來晚不來,偏這個時候來?恰恰跟她趕在了一起。待要就此調頭回去,又已經往裏遞了信,實在是沒有借口。
隻好眼睛一閉,自我安慰道:“他自是來找秦老將軍的,未必是去看望秦夫人。”
進了內院,蘇岑下了車,秦夫人身邊的管事秦媽媽迎出來,給蘇岑行禮道:“夫人才說要去看蘇姑娘,可巧您就來了,夫人高興的跟個孩子似的,一早就叫廚房備下了您愛吃的菜,您快進去吧。”
蘇岑把帶給秦夫人的東西叫冬忍遞過去,道:“是我親手做的幾樣糕點,還有幾樣開胃小菜,留著給秦伯母就粥用吧。”
秦媽媽代替秦夫人道謝不已,領著蘇岑往秦夫人的寢房裏走,道:“巧的很,孟小將軍也在……”
蘇岑的步子一頓,眼睛轉了轉,道:“怕是不方便,不如……”
秦媽媽笑道:“夫人已經知道您來了,怕孟小將軍在這您說話不方便,也就幾句話的事,這就打發他走了。”
蘇岑有些不好意思,她也太小家子氣過分了,便尷尬的解釋道:“媽媽也知道,我和他……見麵總是有幾分尷尬。”
秦媽媽笑道:“奴婢說句托大的話,這才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呢。”也不管蘇岑臉上是不是過得去,道:“可惜了我家的小將軍,也不知道他的冤家在哪呢,好生生的,連遇都沒遇上就……”
蘇岑見她抹起了淚,一時無言。連她都這麼傷感,秦夫人這個做娘的,還不知道傷心到啥份上呢。
秦媽媽自己抹了淚道:“瞧我,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動不動就哭天抹淚的,沒的讓蘇姑娘笑話。”
蘇岑低聲道:“不怪媽媽傷心,就是我……”說到一半忙打住,道:“秦將軍為國捐軀,是為了國家大義,說不得,隻是苦了秦老將軍和秦夫人。”
到了門口,秦媽媽停下步子,早有丫頭打起簾子請蘇岑進去。
蘇岑才進門口,就聽見裏麵有個男人的聲音道:“他是代我而死,我便代他而活,從此將軍和夫人便也是我的爹娘,君文代縱意盡孝,給你們二老養老送終。”
接著便是咚咚以頭觸地的聲音。
秦夫人的聲音裏帶著虛弱的哽咽,道:“好孩子,你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聽說你還有傷,就別在地上跪著了,起來吧。”
“還求娘答應,不然兒子就不起來。”
秦夫人歎口氣道:“這件事不是小事,縱然我願意,也得跟將軍商量,還有你爹娘那邊……”
“這個娘放心,隻要您和爹同意,孟家自然是當仁不讓的。”
蘇岑聽他說話的語調裏沒有虛弱之意,想來傷早就好了。不免暗暗唏籲:這男人真是鐵打的,看著那麼凶險,這才多長時間,就又生龍活虎的了。
不過這男人還真會做人,跑到秦家來認爹認娘,又博得了好名聲,也落了真正的實惠。
正出神間,聽到小丫頭道:“夫人,蘇姑娘來了。”
秦夫人立刻欣喜的道:“既來了怎麼不快請進來。”
蘇岑忙進去,見秦夫人並沒有躺在床上,滿臉蒼白之狀,而是安穩的坐在椅子上,旁邊站著身著絳紫色衣袍的秦縱意。在她看來,自然是孟君文。
二人四目相對,很快的別開眼,都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蘇岑是裝做什麼都沒記起來,也當他還是恨著自己的,索性不自討沒趣。秦縱意則是心理還沒建樹好,一時不知道是拉她過來找個沒人的地方興師問罪,責問她為什麼要同意和親嫁給歐陽善,還是說把她抱在懷裏好生安撫一番,以慰她在錦國所受的種種苦楚。
再加上昨晚的孟浪,害得她哭,秦縱意正是尷尬的時候,是以連看都不敢看她。
秦夫人倒是會心一笑,拉起蘇岑道:“別行禮了,你如今身子如何了?從你回來,我就一直說要去看看你,知道你累的狠了,得好生休養才成,倒不想你先來看我。”
蘇岑挨著秦夫人坐了,道:“我沒事,就是長途跋涉,累著了些,我爹和娘就嚇的什麼似的,又是請醫又是熬藥,其實我好著呢。”
秦夫人打量著蘇岑道:“我瞧著你精神還不錯,可是氣色還是不太好,要好生調養才是,別在這個時候傷了身子,那可是一輩子的事……現在幾個月了?隻怕再過兩個月就要顯懷了。”
提到孩子,蘇岑有些羞赧,她隻具備其本常識,至於具體的,一概不知,蘇夫人怕這個話題刺激到她,這麼多天了還沒來得及在她耳邊絮叨呢。
秦夫人這麼一說,蘇岑就有些抹不開麵子,尤其是當著孩兒他爹也在這目光咄咄的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