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是沒錯啦,但是——
“當時紅裳明明白白說的,隻是趕我一個人走,並沒有說到你。”
我說完,就看見傅亦宸“嗬嗬”笑了聲,說道,“那是因為她不好直接趕我走,畢竟一開始沒接過去幻衣樓樓主,而且,一次性趕走兩個人,白黎他們也不會同意。”
唔,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我心裏微微平衡了些,而傅亦宸又接著說了句,“更重要的是,紅裳知道,趕你走,我一定會跟著離開。”
好吧,這一句怎麼聽怎麼舒服,我就不計較了。
於是我樂嗬嗬的靠近了傅亦宸一些,笑眯眯說,“沒事沒事,反正你現在在這兒就好。”
傅亦宸難得的回了我一個笑容,非腹黑的那種。
我瞬間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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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實在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我們還是回到了老掌櫃那裏。
老掌櫃見我們安穩回來,很是欣喜,噓寒問暖了好久,才顫巍巍的問道,“兩位可有看見安樂鎮其他的男人?”
雖然知道老掌櫃遲早會問這麼一句的,但真的聽見他說,我和傅亦宸還是楞了下,各自沉默了會兒,似乎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後來還是傅亦宸開了口,“抱歉,我們是看到了,但沒法帶出來。”
老掌櫃臉上瞬間失落,但很快的就笑了笑,勉強的點了點頭,說,“沒事的,如果那麼容易出來,他們早就回來了。”末了,他又歎了口氣,說道,“我原來還擔心公子也回不來了,現在看到公子和夫人都好好的,也算是落了心。”
被一個人陌生人這麼惦記,我有些感動。
於是我對老掌櫃笑了笑,堅定的說道,“您老放心,既然答應了您,我們一定會把他們帶出來的。”
估摸老掌櫃也知道我們這話說的有些難,但還是點了點頭,眼內都有些模糊,“沒事的沒事的,不用勉強。對了,還是給兩位留的之前的房間,可好?”
我點了點頭,“嗯。”
哪裏都一樣,隻要有暫時先落腳的地方可以讓我們好好思考下一步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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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老掌櫃所說,這回住的,依然還是之前的那個房間。
其實客棧空房還挺多的,別說是我們倆每人一間房,就算是帶上整個幻衣樓,那也是夠的。
隻是,之前我和傅亦宸是以夫妻的身份住的一間房,現在跑去和掌櫃坦白,說咱倆不是那麼一回事,得要兩間房的話,估計老掌櫃會嚇呆。
唔,按照話本上說的,我這種未婚同房的人,下場似乎是要被浸豬籠啊。
這麼想著,我覺得還是不說的好。
又不是沒有躺過一張床,怕什麼。
入夜。
寒夜,窗子關的嚴實,隻有淺薄的月光透過窗紙透了進來,照出一絲絲的光亮。
燈已經熄了好久,身邊的傅亦宸顯然已經睡著了,半天沒見他動過。無奈我想著白日的事,當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翻身,對著傅亦宸的方向,透過微微的光線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一不小心想到今日那個吻,小心髒撲通撲通亂跳,睡不著。
再翻個身對著牆壁,是沒想到傅亦宸了,可是卻想到了白黎他們,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換來的隻是為了紅裳而將我趕走的結果,登時心髒不亂跳了,可是心裏頭也不舒服了。
於是,我幽幽地歎了口氣。
接著,身後忽然也幽幽地來了一句,“你再翻下去,床板都塌了。”
這突然的一聲嚇的我整個人一個激靈,猛的翻身過去,見到的仍是靜默的像是完全睡著的傅亦宸。
而實際上,說話的就是他。
“你,你,你……你沒睡?!”
傅亦宸的回答很無奈,“你這麼翻來覆去的,我睡得著才怪。”
我有些愧疚。
傅亦宸也沒睜眼,繼續問道,“想什麼呢?半天睡不著。”
我又歎了口氣,把麵對牆壁的時候想的事情和他說了,末了,忍不住問了句,“我對他們來說,難得就真的可有可無麼?”
聽到我這句話,傅亦宸睜開眼,微微側臉瞅了我一眼,說,“不是。”
“但是他們選擇了紅裳。”
“非完全自願。”
什麼叫“非完全自願”?
我眨巴眨巴眼,把自己的困惑通過眼神傳遞給傅亦宸。
並不明晰的夜色裏,我看見傅亦宸的眉頭微微一挑,然後聽見他說,“那是因為他們也中了蠱。”
我張了嘴,訝異反問,“中了蠱?”
傅亦宸幹脆側了身過來,忽然逼近的距離讓我有些不適應,但更多的注意力還是被他的話吸引了過去,“你若是仔細看他們的眼睛,就會發現瞳孔深處有一條細線似的東西,那就是中蠱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