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晨曦,靜寂海某處,藍諾思。
紅日初升,映著海浪翻湧,燦然大光。
藍諾思黑帽玄衣,散發赤腳,端坐船首。
從長山百裏津出發,航向目的地紅沙城淺水灣港。靜寂海上一路向東,逆流而上,他已經走了十二天。
海路安全是安全,就是太慢!
作為大城、特別是長山城這樣的幅員遼闊、種族彪悍的大城的城主軍師和公爵智囊,他除了必須要會安靜的思考和謀略之外,還要掌握兩項防身技巧,一是可以進攻的劍法,另一項就是可以逃跑的輕身之術,本來對於靠腦子吃飯的人來說,在麵對不講道理的魯莽嗜殺之人,打不過就跑可是一點都不丟人。
他喜歡思考,靜坐獨處,卻不愛武藝。別人或在勤學苦練,以期某日可以保命,他卻甚不以為意,甚至覺得用思考的時間來學習武藝純粹是浪費時間。
不過即使如此,他的劍法也倒學得堪堪不弱。最近思慮漸多,以練劍減壓,竟在‘僚士劍法’的基礎上,結合自己的心得,揣摩了一套的新的劍法。雖然沒有實踐,但是他有些矜然自得,命名為“藍氏劍法”,現在正在想第三式的興頭上。
長山城百裏公爵對他比較信任,所以他處理起內政外務也是得意隨心、件件稱手。
他也兢兢業業、殫精竭慮,靠這天長日久積攢起來的個人威望,也漸漸僅次於公爵和長公子百裏平之下,是長山城炙手可熱的人物。
但是近來發生的幾起大事件,每一件都令他手足無措。
中極大陸女皇玉榮嬌病逝之後,中極由女皇之兄、多林城主玉榮晟攝政。外界盛傳玉榮晟一直對長山城並不放心,認為百裏公爵狼子野心不死,有謀朝篡位之心。
冰原城麒麟河中突現巨龍,並連吃數人,火燒九裏廊橋。一時謠言四起,都說預示著天下要大戰,而長山必反。
百裏安公子不知身在何處,如今遲遲未收到報平安的消息。這是最讓他擔心的。
莫非被冰原城袁老兄扣押,又封鎖了消息?這可能性雖小,但卻是讓他憂心忡忡。他散出去的耳目也並無消息回傳。
相較於其兄百裏平,百裏安更多一些仁心和謙遜。
他一直有些看不透百裏平。雖然百裏平相貌堂堂,行事穩重,對藍諾思也是尊重有加,但是總覺得有一些陰柔和玄秘。
雖然也曾冒著危險,做過一些極秘密的調查,但隻是了解到他手下親信眾多,關係複雜,網絡嚴密,竟是水潑不進!
其中原因他又不能妄加猜度,或許是公爵有意為之也未可知,畢竟他藍諾思做得再好,對於百裏家族來說,他也終歸是個外人。
每每顧慮此層,他就不敢放手深入。盡管他自忖為長山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但暗中調查長公子也是不忠的大罪。
他不禁又一次想起十幾天前,那隻奇怪的白尾海雕。它上下翻飛,隨船而行,卻還落在船首上與他對望。那眼神像極了一個人,但卻一時想不起來。
最奇怪的是,那隻海雕仿佛能聽懂他的話,而且對他的話表示了不同的意見!而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不僅僅是一隻海雕,而是屬於傳說中的鷹靈術。
但是這種法術隻存在於遠古的典籍和傳說中,千年以來從未見過。傳說此術能攝取鷹的魂魄,控製鷹的身體,使用鷹的能力,這是一種神秘的靈魂置換方法。
在讀到這些知識的時候,他不過認為這是人的美好願望,就像龍這種生物一樣,隻是人杜撰出來的吉祥物罷了。
但如今巨龍已現!或許,很多的不可能都是實際存在的,隻是他不知道是如何實現的而已。
他正想和那隻海雕進一步溝通和求證,它卻突然眼神一變,振翅飛走了。讓他徒留詫異,百思不解。如果海雕是來指引他的,為何又不辭而別呢?
不該走的走了,不該來的來了。
騎士高鬆抓住了船上的一個不明身份的耳目,五花大綁捆成一團,已經在他身後跪了半個時辰。
他轉回身,麵前的黑衣人身著黑色緊身衣,細長條的身形顯得弱不禁風。黑衣人保持著齜牙咧嘴的麵部表情,可能是被騎士一腳踢在膝彎上,然後沉重地跪下來受傷了吧。
騎士他是知道的,一身上乘的硬功夫不說,光是腳上的襯鋼騎士靴,全力踢出,隻怕是挨著的人非死即傷,何況還是從後麵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