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居易作品選(8)(3 / 3)

和晨霞君歌仙氏真,我歌慈氏真。慈氏發真念,念此閻浮人。左命大迦葉,右召桓提因。千萬化菩薩,百億諸鬼神。上自非想頂,下及風水輪。胎卵濕化類,蠢蠢難具陳。弘願在救拔,大悲忘辛勤。無論善不善,豈間冤與親?抉開生盲眼,擺去煩惱塵。燭以智慧日,灑之甘露津。千界一時度,萬法無與鄰。借問晨霞子,何如朝玉宸?

和送劉道士遊天台聞君夢遊仙,輕舉超世。握持尊皇節,統衛吏兵軍。靈旗星月象,天衣龍鳳紋。佩服交帶,諷吟蕊珠文。閬宮縹渺間,鈞樂依稀聞。齋心謁西母,瞑拜朝東君。煙霏子晉裾,霞爛麻姑裙。倏忽別真侶,悵望隨歸雲。人生同大夢,夢與覺誰分?況此夢中夢,悠哉何足雲。假如金闕頂,設使銀河。既未出三界,猶應在五蘊。飲咽日月精,茹嚼沆瀣芬,尚是色香味,六塵之所熏。仙中有大仙,首出夢幻群。慈光一照燭,奧法相煙。不知萬齡暮,不見三光曛。一性自了了,萬緣徒紛紛。苦海不能漂,劫火不能焚。此是竺乾教,先生垂《典》《墳》。

和櫛沐寄道友櫛沐事朝謁,中門初動關。盛服去尚早,假寐須臾間。鍾聲發東寺,夜色藏南山。停驂待五漏,人馬同時閑。高星粲金粟,落月沉玉環。出門向闕路,坦坦無阻艱。始出裏北,稍轉市西。晨燭照朝服,紫爛複朱殷。由來朝庭士,一入多不還。因循擲白日,積漸凋朱顏。青雲已難致,碧落安能攀?但且知止足,尚可銷憂患。

和祝蒼華日居複月諸,環回照下土。使我玄雲發,化為素絲縷。稟質本羸劣,養生仍莽鹵。痛飲困連宵,悲吟饑過午。遂令頭上發,種種無尺五。根稀比黍苗,梢細同釵股。豈是乏膏沐,非關櫛風雨。最為悲傷多,心衰落苦。餘者能有幾,落者不可數。禿似鵲填河,墮如烏解羽。蒼華何用祝,苦辭亦休吐。匹如剃頭僧,豈要巾冠主?

和我年三首我年五十七,榮名得幾許。甲乙三道科,蘇杭兩州主。才能本淺薄,心力虛勞苦。可能隨眾人,終老於塵土?

又我年五十七,歸去誠已遲。曆官十五政,數若珠累累。野蘋始賓薦,場苗初縶維。因讀管蕭書,竊慕大有為。及遭榮遇來,乃覺才力羸。黃紙詔頻草,朱輪車載脂。妻孥及仆使,皆免寒與饑。省躬私自愧,知我者微之。永懷山陰守,未遂嵩陽期。如何坐留滯?頭白江之湄。

又我年五十七,榮名得非少。報國竟何如,謀身猶未了。昔嚐速官謗,恩大而懲小。一黜鶴辭軒,七年魚在沼。將枯鱗再躍,經铩翮重矯。白日上昭昭,青雲高渺渺。平生頗同病,老大宜相曉。紫綬足可榮,白頭不為夭。夙懷慕箕潁,晚節期鬆。何當闕下來,同拜陳情表。

和三月三十日四十韻送春君何在?君在山陰署。憶我蘇杭時,春遊亦多。為君歌往事,豈取辭勞慮?莫怪言語狂,須知酬答遽。江南臘月半,冰凍凝如瘀。寒景尚蒼茫,和風已吹噓。女牆城似灶,雁齒橋如鋸。魚尾上淪,草芽生沮洳。律遲太簇管,日緩羲和馭。布澤木龍催,迎春土牛助。雨師習習灑,雲將飄飄翥。四野萬裏晴,千山一時曙。杭土麗且康,蘇民富而庶。善惡有懲勸,剛柔無吐茹。兩衙少辭牒,四境稀書疏。俗以勞安,政因閑暇著。仙亭日登眺,虎丘時遊預。

尋幽駐旌軒,選勝回賓禦。舟移溪鳥避,樂作林猿覷。池古莫耶沉,石奇羅刹踞。水苗泥易耨,粟灰難鋤。紫蕨抽出畦,白蓮埋在淤。萎花紅帶黯,濕葉黃含菸。

鏡動波菱,雪回風旋絮。手經攀桂馥,齒為嚐梅楚。坐並船腳欹,行多馬蹄。聖賢清濁醉,水陸鮮肥飫。魚芥醬調,水葵鹽豉絮。

雖微五詠,幸免兆人詛。但令樂不荒,何必遊無倨?吳苑仆尋罷,越城公尚據。舊遊幾客存?新宴誰人與?莫空文舉酒,強下何曾箸。江上易優遊,城中多毀譽。

分應當自畫,事勿求人恕。我既無子孫,君仍畢婚娶。久為雲雨別,終擬江湖去。

範蠡有扁舟,陶潛有籃輿。兩心苦相憶,兩口遙相語。最恨七年春,春來各一處。

和寄樂天賢愚類相交,人情之大率。然自西今來,幾人號膠漆?近聞屈指數,元某與白乙。旁愛及弟兄,中歡避家室。鬆筠與金石,未足喻堅密。在車如輪轅,在身如肘腋。又如風雲會,天使相召匹。不似勢利交,有名而無實。頃我在杭歲,值君之越日。望愁來儀遲,宴惜流景疾。坐耀黃金帶,酌酡玉質。酣歌口不停,狂舞衣相拂。平生賞心事,施展十未一。會笑始啞啞,離嗟乃唧唧。餞筵才收拾,征棹遽排比。後恨苦綿綿,前歡何卒卒。居人色慘澹,行子心紆鬱。風袂去時揮,雲帆望中失。宿酲和別思,目眩心忽忽。病魂黯然銷,老淚淒其出。別君隻如昨,芳歲換六七。俱是官家身,後期難自必。

和寄問劉白正與劉夢得,醉笑大開口。適值此詩來,歡喜君知否?遂令高卷幕,兼遣重添酒。起望會稽雲,東南一回首。愛君金玉句,舉世誰人有?功用隨日新,資材本天授。吟哦不能散,自午將及酉。遂留夢得眠,匡床宿東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