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以最霸道的方式站在她身側,冷硬決斷的替他掃去落在她身上的所有目光。我知道我的舉動有多麼幼稚,甚至是無理取鬧。可是我沒辦法,我愛她,用盡我的一切,深深的愛著她。我不許她的目光停留在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身上,那會讓我焦躁不安,會讓我患得患失,甚至會讓我瘋狂。
然而,令我欣慰的是,她並沒有因為我對她強烈的占有欲而有絲毫不悅,甚至是喜悅的。我惶然不安的心終於漸漸放了下來。
落氏企業早就已經穩固,可我依舊一如既往的站在她身側,幾乎形影不離。
我的家人在勸說我回家遭到我數次的拒絕後隻得放棄,早就已經舉家出國。而我,仍舊站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路走過來。我舍不得她受任何的委屈,我總想著怎樣讓她開心,讓她幸福。我想要給她無盡的寵愛和嗬護。
但我知道,她不是那種躲在男人背後的小女人。她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自尊,她不想我替她解決一切的困難和風雨。我明白,所以我從來都不會幹涉她的所有決定,但是我不會讓她陷入任何的危險之中。
那年,她十六歲。也是個狂風暴雨的晚上,她生病了,高燒不退。看著她臉色緋紅,虛弱無力的樣子,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慌亂了。我焦急的就想要帶她去醫院,可是她卻異常堅決的阻止了我。
“我不要去醫院,爸爸……媽媽……都是死在醫院裏……我討厭那個味道……”一滴清淚,自她眼角滑下,深深的灼痛了我的心。
這一刻,她終於卸去了堅強的外衣,露出了她最脆弱的一麵。我欣慰,也心疼。
我沒有帶她去醫院,而是想盡一切方法給她退了燒。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她很快就睡著了。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我心裏一陣安心和幸福,好像就這樣看著她一輩子。
她似乎做了噩夢,口中喃喃的呼喚。
“不要……爸爸……媽媽……不要走,不要……我怕……不要離開顏兒……”
我頓時心如刀絞,僅僅的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慰。
“顏兒,別怕,我在,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終於,她再次沉睡,我的心卻痛得無以複加。
八年以來,她從未像此刻這樣的脆弱和孤單,讓我倍加的心疼和憐愛。
兩年以後,她已經十八歲了,我終於打算向她表白我心中澎湃的愛意。八年來的相依相偎讓我們對彼此的心意都已然心明如鏡,可以我是想要親口告訴她,告訴她我有多麼的愛她,我想要照顧她一生一世,就像初見那個雨夜,我抱著她,對她許下的那個承諾那樣,我會用行動來證明。當年那個誓言並非出於青春叛逆時期的一時衝動和戲言,而是發至內心的心動。
可是,在我還來不及對她表明心跡的時候,醫生卻無情的告訴我,我患上絕症,活不過三十歲。
活不過三十歲!
這幾個字就像一盆涼水,那麼無情的撲滅了我心中澎湃的熱情,覆滅了我心中所有的希望,我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絕望之中。
七年,我還有不到七年的生命。
無力、悲憤、蒼涼填充了我整顆心。在那一刻,最心中想到的不是我自己,而是顏兒。我的顏兒。我不怕死,可是我的顏兒怎麼辦?我死了,顏兒該怎麼辦?她該有如何的傷心?好不容易走出了父母去世的陰影,如果我再次離開了她,她要怎樣活下去?
我太了解顏兒的個性,以她那樣堅強決然的性子,如果我死了,她該有多痛苦,該有多絕望?我再次想起她兩年前她發高燒那個夜晚拉著我的手說的話,“浩然,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那樣脆弱包含期冀的呼喚仿若還在耳邊縈繞不絕,我的心頓時如針紮一般的疼痛。
顏兒,我的顏兒……
然而,痛過以後,我卻無比的清醒和慶幸。
幸好,我還未對她表明心跡,我還未向她求婚。那麼,隻要我以後遠離她,與她保持距離,在我離開的那天,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當這個念頭劃過腦海的時候,我卻是更痛了。
顏兒,我那麼深愛的顏兒,我如何做到遠離她?如何要對她保持距離?我恨不能時時刻刻都陪伴在她身邊,我要如何去拒絕她溫柔又依戀的眼神?
可是,再痛,我還是不能讓她再次絕望痛苦。長痛不如短痛,我必須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