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齊悅還在店裏工作,突然就看到秦衍之的照片出現在電視裏,下麵緊跟著秦衍之已於前日去世的消息。
齊悅手裏的盤子頓時掉落在地上,他衝到電視前,看到電視裏已經在報道秦衍之葬禮的情形。
秦三爺的葬禮規模盛大,齊悅在電視上看到許多熟悉的身影,鏡頭掃過的時候他還看到許久不見的林蔚然也在其中,臉上戴了墨鏡,明顯哭過的樣子。還有影後梁海茹,妝都沒化,在鏡頭前哭得幾乎虛脫站立不住。
齊悅怔怔的站在電視前,烤肉店裏嘈雜不堪,但這些都仿佛跟他沒有關係了。他神情呆滯的看著電視,直到電視裏已經開始報道下一條新聞。
齊悅不相信,覺得這根本不可能,秦衍之怎麼會死?
他怎麼能死?
齊悅當天就坐上了離開的飛機,一路趕回之前和秦衍之住的東濱路的別墅。可是別墅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齊悅站在空無一人的客廳,大聲的喊:“三爺!王姨!”
可是他等了半晌都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齊悅喉頭不可抑製的一哽,再也喊不出聲來。
他強自定了定神,往樓上的臥室走去。
這棟房子看得出還沒有人來收拾過,一切維持著原來的樣子。齊悅看到秦衍之平時用的東西還被隨意擺放在房間裏,就好像這間房子的主人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齊悅忽然覺得累,他在秦衍之的床上坐下來,恍惚間好像還聞得到秦衍之的氣息。
齊悅視線掃到床邊的櫃子,他看到一張嶄新的音樂專輯放在那裏。齊悅想起秦衍之有一次跟他要了首寫完的曲子,後來說被一張專輯選中。本來秦衍之還說要給他帶過去,卻未料到竟然沒有那麼一天了。
齊悅將那專輯拿在手裏,獨自在房間裏坐了很久,直到沈良不知何時聽到消息趕過來。
齊悅在看到沈良的一瞬間仿佛救星一般,急急的問道:“沈大哥!三爺怎麼了!”
沈良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裏,猶豫著,仿佛不知如何開口。
齊悅臉色霎時白了下去,他哽咽著問:“沈大哥,三爺其實沒有死,是不是?”
沈良定定的看著他,最後還是說了一聲:“齊先生,請節哀順變。”
誰料齊悅這時候卻笑了,眼裏帶著淚,“沈大哥你不要騙我了,三爺都沒死,我節什麼哀呢?”
齊悅搖了搖頭,說:“一定是我上次說的那些話讓三爺生氣了他才不肯再見我,不過沒關係,我本來就是說不要再見麵的。沈大哥,我先回去了,麻煩跟三爺說一聲他上次要給我的專輯我自己拿走了。”
說完,便起身要往外走,可是沈良攔住了他。
“齊先生,三爺去世了。”
沈良的聲音傳過來,齊悅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
到目前為止齊悅依然心存期翼,沈良還活著,秦衍之怎麼可能已經死了。齊悅知道如果秦衍之出事的時候有人會奮不顧身去擋在他身前,這個人除了自己,就隻可能是沈良。
然而沈良這時卻衝上來擋住了他的去路,齊悅抬頭,猝不及防的看到一滴眼淚從沈良的眼裏滴了出來。
這滴眼淚將齊悅徹底釘在那裏,沈良哭了?那個鐵骨錚錚從來流血不流淚的沈良竟然哭了!
接著他聽到沈良對他說:“齊先生,三爺已經不在了,這世上再沒有三爺這個人了。”
齊悅怔怔的站在那裏,隻覺心裏僅存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齊悅沒有留在東濱別墅,當天就回到了東北,然後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第二天照樣起床去烤肉店上班。
烤肉店的生意依舊很忙碌,齊悅回家的時間也很晚。齊悅家樓下的路燈還是沒人修理過,齊悅有幾次回來的時候遠遠看著,仿佛還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陰影裏正在等他回家。
可是每每當他走近的時候,那陰影裏又空蕩蕩的,並沒有一個人走出來叫他一聲齊悅。
隻有這個時候齊悅才會恍然想起,原來這個世上,已經沒有秦衍之這個人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年底,治安又亂了起來。不過這年他們烤肉店的小妹已經嫁去了外地,齊悅下班後再不用送小姑娘回家,自己借著小區昏暗的燈光往家走。
眼看走到了自己所在的小區,嘴巴卻突然被人從身後用手捂住,同時齊悅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小聲說:“不要動!敢亂動就捅了你!”
說完,齊悅感到後腰有什麼硬物抵在了那裏。
到了這個時候,齊悅竟然也沒有感到害怕。此時已是深夜,他們所在的位置又十分僻靜。對方身強力壯,推搡著就把齊悅推到了牆角。
那男人拿著刀衝著齊悅比劃著,狠聲說:“錢!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我告訴你,別跟我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