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段忠實急了,他從前雖隻是個小吏,但跟這時代的讀書人沒什麼兩樣,多少還帶點書生氣,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的保守。這時就像紅了眼的公雞,立即與張宜泰展開了辯論。
但張宜泰比他的學識隻高不低,反而力壓他一頭,辯得他無可反駁。這下子段忠實也氣又怒,臉紅脖子粗地一甩袖子,就這麼氣呼呼地跑了。
莊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幫腔的,自然是保持著中立,在一邊看兩人咬文嚼字,不時來段文言文,聽得津津有味。見段忠實跑了,也不理會,反而與張宜泰繼續說著一些算盤的加減乘除用法。有了張宜泰的支持,莊毅又悄然爭取到了祖向榮和元敬思的同意,隨即在早上衙參之際,拿出了這些新東西,經過半天激烈的爭吵後,終於一致通過。
隨後讓木匠大量趕製算盤,用於府衙辦公。當然,這麼先進的東西,也是可以作為商品出售的,但目前還在試製階段,隻為內部人員所用。經過連續幾天的教學,讓一眾府衙官吏全都學會了,再推廣給柳城書院的學生們,這讓段忠實氣得幾天不肯來府衙辦公,也不肯去書院授課。
這天早上,段忠實還是沒來,莊毅見派人催促無效,處理完公事後,幹脆親自去他家裏請。於是……又是一番唇槍舌戰,段忠實這才聳拉著腦袋跟著出門,二人一起邊走邊談向書院走去,數名親衛牽馬在後跟隨。
走過一條街道路口,忽聽得有人呼喊,莊毅轉頭見李從業從對麵街口跑了過來,不由笑道:“是你……不是和你說麼了麼,你們為何沒去府衙報到?”
“家家都說到了,本來是要去的,但楊主簿說要擇個日子,大家一起請莊軍使在城內酒樓聚聚,可莊軍使在開設書院,恐沒時間見我們,恰好我家阿兄兩天前從新羅回來了,這事就拖著了。今天大家都來了,就在那邊,正要去府衙求見軍使呢!”李從業手指街道對麵道。
莊毅隨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見街道那邊站著一群人,正向這邊觀望,略略沉吟片刻,便明白過來。這些人恐怕不是求官那麼簡單,可能還有一些涉及到田地及行商的事。
“這樣吧!前麵好像有一家酒肆,一起去那裏座座,有什麼要說的,先說清楚了好……”
“那好啊……請軍使稍等,我去請他們過來!”
李從業說完,轉身飛快地跑回街道對麵去知會了一聲,那群人便跟著一起過來了,紛紛上前向莊毅行禮。
“某家李從佑,原來在營州柳城軍中任步軍都虞候,辭官兩年多了,最近從新羅回來,聽說營州轉歸盧龍,特來見過莊軍使!”一名年約三十來歲,身材高大的黑臉漢子走在前麵,抱拳行禮道。
“某家楊德壽,原本在府衙任主簿,奈何年老體衰,那烏重禮又百般刁難,也辭去職務兩三年了。如今莊軍使初上任正是用人之際,又清戶理民,墾荒屯田,皆是善政,若用得上我等微末小吏,則願為軍使效勞。”楊德壽也跟著上前道,隨即又為莊毅介紹了仆達、葉添龍、梅少白等幾名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