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丁無論如何還是你的,米歐。”他說。
我們用鬥篷玩捉迷藏的遊戲,隻要我把鬥篷的補丁朝上,即使我在玫瑰叢中跑來跑去也沒有人能發現我,我說:“你們誰也抓不到我!
你們誰也抓不到我!”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抓不到我。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所有的孩子都要回家了。因為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日子,父母是多麼想念他們啊!
丘姆—丘姆和我兩個人留在我們的草房子裏,當夜幕籠罩玫瑰園時,我們再次吹起了木笛。
“我們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們的笛子,”丘姆—丘姆說,“以後如果我們彼此分開不在一起了,這支古老的曲子會引領著我們走到一起。”
正好在這個時候我的父王來接我回家,我向丘姆—丘姆道別後,他飛也似的跑回家去了。我也向在草房子旁邊的草地上吃草的米拉米斯說晚安,然後我拉住父王的手,穿過玫瑰園走回家。
“米歐,我的米歐,我覺得你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個子又長高了,”
我的父王說,“我想我們今晚應該在廚房的門上做一個新的標記。”
我們走在銀楊樹底下,夜幕像一層柔軟的藍色薄霧籠罩住整個玫瑰園。白色的鳥兒已經鑽進它們的窩裏,但是在最高的那棵銀楊樹頂上站著一隻傷心的鳥兒,十分孤獨地唱著歌。你到底在傷心什麼呢?
所有的孩子已經返回家,此時此刻你還在唱什麼呢?
在遠方的草地上,牧民們開始點燃篝火,一堆接著一堆篝火燃燒起來,火光照得夜空非常美麗。我聽見牧民們在演奏,他們在演奏那支古老的曲子。
我們走到那裏,我的父王和我一起手拉著手,我們的胳膊輕輕地來回擺動著,父王低著頭看著我,微笑著,我抬頭看著父王,臉上也掛著笑容。
“米歐,我的米歐。”我的父王說。
父親就這樣地輕聲呼喚我。
“米歐,我的米歐。”當我們在回家時我的父王說。
夜晚已經來到了。
如今我已經在遙遠之國住了很長時間,我很少想起我曾經住在烏普蘭大街的日子,隻是偶爾會想起本卡,因為他像極了丘姆—丘姆。
我希望本卡也不要太想念我,因為沒有人比我更知道想念的滋味讓人多難受。不過還好,本卡也有爸爸、媽媽在他身邊,我想他大概已經有了一位最好的新朋友了。
我偶爾也會想起愛德拉阿姨和希克斯頓叔叔,我早已經不恨他們了。我隻是想,我失蹤以後他們會說些什麼呢,如果現在他們才知道我失蹤就好了。因為他們很少關心我,可能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失蹤了。愛德拉阿姨可能會認為,她隻要到泰格納爾公園看一看,就可以在一張靠背椅上找到我;她也可能認為,我會坐在路燈下的椅子上吃蘋果,玩著一個空啤酒瓶子或者其他什麼破爛玩意;她也可能認為,我正坐在那裏,眼睛呆呆地注視開著窗子的房子,那些人家的孩子們正和他們的爸爸、媽媽一起吃晚飯。愛德拉阿姨可能也是這樣想的,她大概正在因為我不買麵包就回家而特別生氣。
但是,我想對愛德拉阿姨說,您想錯了。在布塞的泰格納爾公園的靠背椅上,你根本找不到布塞。他現在正在遙遠之國的父王身邊,在沙沙作響的銀楊樹下,在熊熊的篝火旁……在父王的嗬護下,他健康快樂地生活。
邪惡的騎士卡托得到了他應得下場,正義戰勝了邪惡。被解救的人們愉快地踏上了回家的路,米歐王子因眾人的幫助,和大家共同合作拯救了遙遠之國。王子在快樂地生活著,他已經漸漸忘記了烏普蘭大街生活的日子,除了會思念老朋友本卡。不過,故事最後寫到他偶爾也會想起愛德拉阿姨一家,這些與故事開頭相呼應。那些回憶的“愛德蘭阿姨”認為的東西,說明了愛德蘭阿姨永遠也不會明白米歐的這些經曆的影響,因為她不會懂得愛,不會懂得孩子所需要的親情和溫暖,以及孩子如何才能獲得成熟的力量。
“我想對愛德蘭阿姨說,您想錯了”,這句話又何嚐不是天下所有的孩子想對他們的父母、甚至老師最想吐露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