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合體的湖藍色石榴長裙,纖細的腰間紮著一隻欲飛的蝴蝶結,秀發如雲披在腰間,舉手投足給人很有教養的感覺。
乍一眼看去,並非那樣的明豔四射,但是,卻如一塊上等的美玉,越是雕琢,越是能發現其獨特的美妙。
尤其是跟文鼎站在一塊時,兩人從外形到內在的氣質,無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雲王妃留意到兒子在看這姑娘的時候,一貫清冷淡漠的眼底,泛起灼灼光華,雲王妃內心壓抑不住的欣慰之餘,對錦曦更是越看越喜歡,一對準婆媳相談甚歡!
當天,向婆婆就不知去向了,不過,雲王妃卻在桌上發現了向婆婆留下的隻言片語。
向婆婆明白自己縱容包庇文卿,老臉羞愧下悄然離開了這裏,錦曦和文鼎估測向婆婆應該回去後山找文卿,並接他一同離開。
同時,向婆婆還在書信的末尾,坦白了文卿對雲王妃病情的隱瞞。
“該死的,他真是喪心病狂,這樣的期滿我,折騰我娘!早知道,我就該一掌殺了他!”
文鼎得知雲王妃患的隻是急性咽喉炎,並非什麼危急性命的病,氣得頭頂冒煙,若不是被雲王妃勸住,當真要折回去殺了文卿解恨。
因為對症下藥,又輔以錦曦的艾灸治療,雲王妃的病很快就有顯著的療效,眾人終於鬆下了一口氣。
難得出來一趟,錦曦和文鼎商議,想留在寒山寺陪雲王妃一段時日,等雲王妃身子徹底好轉,元氣恢複,再一同前往望海。
雲王妃自然應允,並派人親自策馬回望海傳達口信。
接下來的日子,錦曦和文鼎除了陪伴雲王妃,閑暇之時二人將雲州這一帶,好好的遊玩了個遍兒。
於此同時,遠在望海的梁愈忠和孫氏,得到口信,也欣慰的放下心來,開始全身心的操持起家中的大小事務。
美好而快活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等到錦曦和文鼎準備好回去時,已經是四個月後。
回去的原因,是因為接到了家中捎來的喜訊。
粱禮輝在今年的秋闈中,中了舉。
另外一件事,也足夠讓錦曦振奮。孫玉寶在今年的科考中,一舉考取了秀才,與之一同考中秀才的,還有他的同窗郭海。
這邊的文鼎和錦曦聞訊,歡歡喜喜的收拾好行李,帶著雲王妃一同去了望海。
……
錦曦和文鼎回到金雞山村後,這才獲悉,在她離開的這四個月裏,家這邊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喜事有好幾件:桃枝和孫玉霞同時懷有身孕。孫玉寶和郭海考取了秀才,鋪子裏的買賣不錯,田地裏莊稼收成好,魚塘裏的魚兒長得肥美,後院的雞鴨和豬也沒染病。一家人的身體都健健康康的,正常的小傷小痛除外。
還有一件囧事,就是郭海考中了秀才後,與郭母一道前來梁愈忠家,欲跟錦曦提親。
得知錦曦與文鼎已有婚約在身,郭家母子心下惋惜之餘,郭海主動提出要拜梁愈忠和孫氏為義父義母,為感激梁家人這兩年來的雪中送炭。
壞事也有,卻不是發生在錦曦家。
楊副會長在錦曦離開後,很快就因賄賂罪被競爭者陰了一把,許多平時的競爭對手這時候紛紛出來落井下石。
楊副會長被撤了職,背負著高昂的債務和利息,最後的一些壓箱底的銀票,還被管家給卷跑了。
楊掌櫃如今是跌到了穀底,連東山再起的本錢都沒有,卷著鋪蓋卷兒回了金雞山村。雇傭不起長工,他帶著婆娘,妹子楊氏,媳婦梁錦蘭統統在家務農,人前人後受盡白眼。
老楊家一家人的指望全落在秀才郎楊峰的身上,但是很可惜,楊峰今年秋闈名落孫山,老楊家的氣焰和運勢,基本是跌落到了穀底。
老梁家這邊,這段時日也發生了一件窘迫的事情,因為那件事情,梁愈忠梁愈洲梁禮勝三人,還陪同老梁頭親自去了一趟西大壩。
去西大壩的原因梁愈忠和孫氏死活不肯跟錦曦坦白,是崔喜雀暗暗告知了錦曦,錦曦聽聞,當場石化,也終於明白為啥爹娘死活不肯跟她說的原因了,羞於啟齒啊!
這要推溯到老梁頭鬼祟出行的那回,確實是去了西大壩。他探望梁愈駒去了,還給他帶去了衣物以及梁愈忠平常孝敬給老梁頭的香胰子。
夏日的傍晚總是很燥熱的,一身白花花肉的梁愈駒在結束了一日的勞作後,跟其他男囚犯一塊在湖邊洗露天澡。
香胰子滑膩,梁愈駒彎身去拾香胰子的時候,一件臭烘烘的衣裳突然蒙到他的頭上,後腰就被有力的粗壯手臂抱住。
梁愈駒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男人下麵僅有的一個洞,就被一根火熱堅硬的東西給攻陷了。
同樣身為男人的梁愈駒當場石化,玩過女人的他自然深知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多麼踐踏男人尊嚴的事情。
但是,事情遠沒有完,從那一日湖邊洗澡後,梁愈駒便會隔三差五的受到其他囚犯的侵略,每一回都是趁他不備用衣裳蒙住頭臉,他失身了,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失身於哪個人,或者哪一群人?
後來梁愈駒受不了這樣的折磨,選擇了投湖自盡,所幸被救了下來,老梁頭和梁愈忠他們全去了,花了不少銀子打點,希望梁愈駒接下來剩下的半年牢獄之期,能夠少受些屈辱!
梁愈梅那邊,依舊杳無音訊,她就像從這個世間給蒸發了似的,生死下落皆不明。
……
半年後,老楊頭和中風偏癱在床的老婆子,雙雙歸了西。
楊掌櫃是半路出家的莊戶人,婆娘,妹子,媳婦一個個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如今的生活讓他們苦不堪言,相互的埋怨責備是****上演。
楊氏最終被兄嫂給攆了出來,她哭哭啼啼的去了外縣,原本是打算找梁愈林跪添,隻求能再收留她。
可是陰差陽錯,在路上就遇到了一對沿途乞討回望海縣的叫花子父子,那個叫花子正是梁愈林和梁禮柏。
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惡人需要惡人磨,猴兒精的梁愈林終於還是被徐氏給騙得身無分文,一家人在路上抱頭痛哭。
老楊家依舊沒有放棄對楊峰的希望,砸鍋賣鐵的供楊峰在縣城求學,沒有了丫鬟仆婦,梁錦蘭親自照料楊峰的飲食起居。
孰料,楊峰不僅不思進取,還沉迷上了酗酒押妓。沒有銀子,便驅使梁錦蘭出去賤賣,不出半年,曾經花容月貌的楊記布莊少奶奶,便迅速枯萎凋零,如風雨中飄搖的殘花敗絮。
彈指間,已是三年後。
在金雞山村梁愈忠家隔壁,原來是大片農田的空地上,重新矗立起了一座闊氣的三進大院,上麵的牌匾上書著“文宅”兩個大字。
今日,大宅子裏麵人進人出,前來道喜的人,一個個喜氣洋洋。
前院,神采煥發又初為人父的文鼎,正在熱情的招待著賓客。
後麵的內院,同樣一身喜氣的孫老太,孫氏,桃枝,孫玉霞,崔喜雀她們,紛紛簇擁在明亮的大廂房裏,眾人目光的聚焦點,是雕花大床上,做月子婦人打扮的錦曦,以及錦曦懷裏正在啃奶的那個小男嬰。
屋外的院子裏,一群逐漸長大的孩童們正在追逐嬉戲打鬧。孫氏激動又欣慰的看著麵色紅潤的錦曦,還有健康粉嫩的小外孫,開心得流出了眼淚。
“三嫂,你真是我們這最有福氣的人了,閨女雖說出嫁,卻跟兒子一般,在你隔壁建了一座大院,就差沒有一個大門裏進出了!”崔喜雀咯咯笑著恭維孫氏,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錦曦逗弄著懷裏這張跟文鼎如出一轍的小人,含笑看著屋裏這些至親之人的真切笑容,前院隱隱傳來男人們談笑的聲音,錦曦幸福的長伸了個懶腰。
一生一世一雙人,文鼎為了毫無羈絆的兌現他的承諾,不惜跟他祖父鬧崩,拒絕了回雲州接任雲王的位置,而是隱姓埋名追隨錦曦來了她生長的地方,成家立業,生兒育女,過期了普通夫妻的日子。
此時,大玥國新皇繼位,這位新皇不是滄雲,而是出自另一位皇室宗親。原本滄雲是最有可能繼位,隻是很可惜,他在坐任東宮太子的那兩個月裏,遭人陷害,患了一種罕見的嗜睡症,後來便無疾而終,最終隻是一場短暫的悲劇。
粱禮輝中舉後,便沒再高升。而孫玉寶和郭海則奮起後勇,兩人勢如破竹,最終通過了會試和殿試。
孫玉寶中了進士,被發往京外的一個縣城任縣令,去了基層曆練。而寒門學子出生的郭海,則被新帝欽點為當年的新科狀元,直接進了翰林院。作為狀元郎的梁愈忠和孫氏,不管走到哪裏,都是期喜洋洋。
錦曦生完孩子剛剛滿月,突然有一日接到了傳說中的聖旨。
全村的男女老少幾乎全部都沾錦曦家的光,去了村口跪接聖旨。當有著尖細嗓音的公公念完聖旨的內容,全村的人都震驚得下巴掉到了地上。
文鼎和錦曦的這個剛剛出世的幼子文隱,才滿月就被他遠在雲州的曾祖父,向皇上請封,繼任為雲王第四代的世子,隻待雲老王爺一過世,這孩子便立刻繼任雲王,成為雲州城的下一任主人。
村人全部歡呼沸騰起來,不敢太過接近尊貴冷傲的文鼎,便紛紛將梁愈忠和孫氏等圍攏起來。
“老爺子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啊……”有著成熟男人魅力的文鼎雙手接過聖旨,走到人群外麵,遙望著雲州的方向,苦笑著長歎。
錦曦抱著孩子站到他身前,跟著要網購著天的那邊,也是哭笑不得。看著懷裏俊秀的兒子,錦曦唇角勾起一抹自豪的笑意。
“將來的路到底怎麼走,還得看他自己的選擇。不管如何,這是爺爺的一番苦心,咱們必須要接受,還要懷著一顆感恩之心的接受!”錦曦笑著開導文鼎。
文鼎扭頭神情的看著錦曦,將她們母子輕輕帶進懷裏,往後的日子,誰也說不準會是一路的繁花似錦,還是荊棘遍地,但是,隻要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便是再多的坎坷,也所向披靡,因為,愛,能鑄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