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遠處的晟軒靜靜地看著他策劃的好戲,在族長夫人死去的瞬間,他也曾觸動過,但縈繞在他內心的邪惡終究戰勝了他的良心,他在欣賞這血腥的殺戮。他搖了搖自己的長尾,在地麵上揚起一片塵土,塵土間赫然出現一名女子,和月璃身邊婢女一模一樣的女子,他低聲吩咐道,“去吧。”那個女子如同煙塵一樣消失了。
此時的月璃正在為初寒縫補衣物,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不祥的預感,是初寒出事了麼,她走出房門抬頭看著陰森森的天,非常的不安。
“小姐…小姐…”一個碧衣的女子搖搖晃晃地衝進了院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嘴角的血不住地流。“玲兒!”月璃大驚,扶起重傷的婢女,“玲兒,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族裏出大事了…姑爺他…他…”婢女臉色越發的蒼白,想說的話還未說完便斷了氣。“玲兒!你醒醒!”月璃抹了眼淚,站起身來,初寒一定出事了,一陣青煙,月璃消失在空氣中,她卻不知,地上的婢女卻神秘的笑了笑,化為了塵土。
月璃從沒想到會遭此巨變,她趕到家中的時候,看到的是初寒拿著匕首刺進了父親的胸膛。“不!”月璃的淚決了堤,朦朧的雙眼裏她看到了血泊中的母親。“爹!娘!”她衝了過去一陣掌風將初寒擊倒在地,扶起奄奄一息的父親,“爹!爹!”她不住的顫抖,看著父親最後一個慈愛的眼神,他微微張開嘴,發出沙啞的聲音,“小心…晨…生…”月璃一直以為父親說的是小心晨初寒,卻不知他最後咽下的話其實是晟軒。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月璃幽藍色的雙眼狠狠地盯著初寒,緊緊握著雙拳,指甲陷進肉裏卻也感覺不到疼痛。隻聽初寒嘴裏念叨著,“我要殺光你們這群妖孽!”
“妖孽?”月璃的心就像是火燒一樣的痛。
“對,你們這些殺害人類的妖孽!”
“那我算什麼?啊?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愛過我,隻是要殺光我們這群妖孽對不對?!”
“對,你說的沒錯,我隻是利用你。”初寒麵無表情的說著每一句刺痛月璃的話。
“我要殺了你!”月璃騰空躍起,抬起雙臂,在空中畫出兩個弧線,塵土在她的腳下打著轉,樹上的葉子隨著風繞在她的周圍,齊刷刷的對準初寒,每一片葉子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初寒,眼中沒了初時的青澀,仇恨掩蓋了她純淨的雙眼,她深愛的這個男人殺了她全族的人,無論她多麼愛他也不能放過他。
“破!”樹葉接到了命令,如風一般朝初寒攝去。風卷著初寒的衣袂,他如同雕像一樣一動不動,閉著雙眼,等待著裁決,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他的樣子讓月璃的心有些動搖,在最後的時刻改變了樹葉的方向,隻是從初寒的身邊擦過,也在同一瞬間他腰間的香囊被樹葉劃斷落了下來。
那是裝著他們結發的香囊,當時的誓言還曆曆在目,如若初寒在利用她,又何必帶著這個香囊。月璃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事情有蹊蹺,是哪裏呢。晟軒沒有想到月璃的理智超出了他的預計,更沒有想到月璃來的時候化功瘴早已燒盡,她沒有殺了那個男人,那麼就讓那個男人殺了她!
月璃還在思考的時候,聽到清脆的鈴鐺聲,又是這個聲音,成親那天她就聽到這個聲音,她尋找著聲音的源頭卻不料初寒在此時刺了過來。她及時躲開,初寒的速度越來越快,讓她閃躲不及,初寒的攻擊力讓月璃更加確定,他的初寒是個普通的人類,不會有這麼快的攻擊速度,定是被人控製。閃躲之餘無意中她看到了倒在人群中的玲兒,那剛才的是誰?她迅速的將最近的事情在腦海裏轉了一轉,鈴鐺聲,鈴鐺…
糟了!是攝魂鈴!第一次聽到聲音是在他們初夜之時,她定是被下了藥。她越來越堅信自己的猜測,可結果卻是這一切的陰謀難道是晟軒策劃的,她不能肯定。她右手食指輕輕一扣,一層淡黃色的空氣盾擋住初寒的攻擊,她拚命的呼喊著,“初寒,初寒!你醒醒?是我啊!我是璃兒!”
初寒似是沒聽見,依舊不停地攻擊著空氣盾,額頭已顯出薄汗,月璃知道被攝魂鈴控製,心脈盡斷,眼前的初寒恐怕隻是一具行屍走肉,可她不甘心,仍然呼喚著他的名字,她相信他一定能聽到。
“束!”月璃閃到初寒身後,用法陣困住了初寒的手腳,他動彈不得,麵無表情地盯著月璃。月璃慢慢靠近他,把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感受他脆弱的心跳,果然和她猜的一樣,初寒已經快油盡燈枯,她撫摸他的臉,她才剛成為他的妻子,他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有很多的未來沒有規劃。
淚,無聲地滑落。月璃看了看地上已經死去的爹娘,看了看疼愛她的族人,那些伴隨她成長的同伴,又看了看眼神空洞的初寒,輕輕吻上了他的唇,溫柔地說,“初寒,等我,等我報了仇就去陪你。”初寒的眼中劃過一絲閃爍,腕上的佛珠閃動的更加迅速,月璃不知道,這個身體裏的靈魂在呼喚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