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要消散的魂魄連忙掙紮著爬回身軀。
張隨身體斜倚著殿內一根朱紅色的大柱,腦袋裏昏昏沉沉,象是幾天沒有合眼,疲倦得如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這是傷了魂魄後才有的症狀。
若是不及時醫治,恐怕過了十天半個月,張隨就要精氣耗盡而死。
“前輩的神識甲禦術果真神通非凡!”曜陽真人阿諛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人的確是本宗弟子,但他方才冒犯前輩,實是罪該萬死,前輩若是願意,隨時可取走他的狗命。”
張隨早已料到他會如此說辭。
人心險惡,大難臨頭時,弱者隻會被無情的舍棄。
張隨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唯恐那人聽信曜陽真人所言,取他性命。
冰冷的目光在曜陽真人身上一轉,一絲冷笑浮上張隨的嘴角。
“掌門師尊,弟子奉命回來了!”
曜陽真人臉色大變!
張隨在如此微妙的局勢下說出這般讓人浮想聯翩的話,頓時讓他慌了手腳。
“你師尊可是命你去辦什麼事情?”
一縷柔和的力量托起張隨的身體,緊接著在他體內遊走一個周天,張隨頓覺神清氣爽,渾身暖洋洋的,象是沐浴在溫暖陽光下一樣舒服。
張隨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受損的魂魄已然恢複如初。
好高深的道法!
能在呼吸間治療自己受損的魂魄,恐怕隻有五劫期的修士才能做到!
張隨微微昂頭。
映入瞳孔的,是一個額頭奇大、鼻子以下的臉形卻又如同塌了兩個窟窿,身材瘦弱得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的老人,頭上的白發稀稀疏疏,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腰間用藤條隨意掛著一個黃皮葫蘆。
無論怎樣看,這都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唯一讓人驚歎的是他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奇異的暗黃色,象水晶一樣剔透,也象刀子一樣銳利。
老人身後站著兩個英偉不凡的中年人,身著錦袍、腰綁玉帶,沉穩立在那裏,象兩座巍峨山嶽。但張隨卻覺得他們加在一起,也及不上那老人的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射出的精光仿佛是要刺入他的心裏,張隨隻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但他早已不是當年不通世事的小子,而是飽嚐人間冷暖、曆經無數血腥殺戮的一方諸侯,很快就鎮定下來:“師尊讓我回山來辦一件事,晚輩愚鈍,還未請教前輩尊諱!”
曜陽真人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立刻殺死張隨。
老人看著眼前這個氣度不凡的青年,微微一笑:“我是太清派的靈始老人。”
張隨眼皮忍不住一跳。
難怪曜陽真人貴為一宗之主,也要如此卑躬屈膝!
太清派正是仙界第一大宗!
張隨雖懂望氣之術,但他這點微末法門,僅能窺窺小妖小道,遇著靈始老人這樣的高手,一眼望過去,隻能看見一團略微發白的紅光象火焰一樣跳動,把靈始老人緊緊包裹起來,直衝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