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璃歎了一聲,不管冬兒再是多乖巧的姑娘也罷,再有什麼苦衷也罷,畢竟是助紂為虐,陷她於不義的。而一個人犯了錯誤,總是要受到處罰,並不能因為有苦衷而免除。何況這事情,若是不能查出真相,那麼平白無故的自己,豈不也是有冤無處伸。
這麼折騰了一下,也有十點多鍾了,葉青璃心裏煩躁,隨便沐浴梳洗了便上床休息,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之際,門外一聲輕響,正是楚向回來了。
按理說,這些日子都是同床共枕,雖然說起來奇怪,卻像是睡在上鋪的兄弟,葉青璃也不得不承認,雖然開始的時候她對楚向這樣妻妾成群的男人十分的不滿,可是這些日子的相處,這個男人,倒是十分的正人君子。
兩人並肩而躺,說說閑話。雖然開始的時候難免也有過綺念,後來熟悉了也有過調笑,可是卻始終並無過多的接觸。楚向有時半玩笑半認真之間,也不過是握一下她的手,點到為止,當真是極為自律。
葉青璃也不想再玩裝睡著這樣的伎倆,看見楚向進屋,扭頭笑了一笑。
楚向已在隔壁屋裏梳洗過了,換了一身家居素袍,上了床躺好,拉上被子,未說話前,便先歎了口氣。
葉青璃側了頭看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半響,方道:“家大業大,總是難以打理。出些事情也是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這不倫不類的一句勸讓楚向哭笑不得,望了床頂,半天歎出一句:“青璃,你知道我在煩什麼。你說我無情也罷,冷血也罷,這府裏的妻妾與我,都是可有可無的,並不能叫我如此放在心上。”
俗話說的好,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在楚向而言,兄弟是否如手足雖不可考,可是這些夫妻情義,卻實在是雲淡風輕。
葉青璃再不知該說什麼,轉身合了眼,打了個哈氣:“睡吧,我累了。”
今晚本以為是輕而易舉搞定莫清妍,然後萬事大吉回來睡覺。誰知道能拽出那麼錯綜複雜,盤根錯節的一樁前塵往事。而大宅門裏的爭鬥,卻又是如此血淋淋的呈現在麵前,讓她原本就飄搖的心,更是沉甸甸的沒有一絲僥幸。
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不說楚向心中有事一直閉目養神暗自調息,連葉青璃也是翻來覆去,到了天亮才淺淺睡去。
這邊還沒有睡沉,隻聽得門外小廝拚了命一般的敲門,那變了的聲調無比慌張的道:“少爺少爺,不得了了,少爺……”
楚向在第一聲少爺的時候便睜開了眼,正想讓門外的人收聲,卻見一旁的葉青璃也已經醒了。
葉青璃睜著朦朧的睡眼疑惑的望著他,眼睛紅紅的全是血絲,喃喃道:“又怎麼了?”
楚向忙道:“你繼續睡吧,不管什麼事,我去處理就好。”
葉青璃心裏雖然有一絲好奇,可是實在困得厲害,應了一聲,閉了眼又倒了下去。楚向在家,不管什麼事情,也輪不到需要她出頭不是嗎?
楚向翻身下床,三兩下便穿好了衣服,推開門出去,又小心關上門,這才不悅道:“二夫人還未起身,一大早什麼事情如此慌張。”
報信的小廝被楚向罵了不敢吱聲,更不敢往裏看上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少爺,今兒一早,發生四姨太在屋子裏上吊身亡了。三姨太……三姨太中毒已深,大夫說恐怕也挨不了幾天了。”
楚向皺了皺眉頭:“這事情,老太太知道了嗎?”
小廝忙道:“還不敢告訴老太太。”
“行了。”楚向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給我通傳下去,這事兒誰也不許在二夫人麵前多說半句,否則的話,一律打出去。”
“是。”小廝連忙應了,跟在楚向身後匆匆出了院子。
於是葉青璃就成了唯一不知道這事情的人,在一個楚家都忙得雞飛狗跳的時候,安心自得的裹著被子,在屋裏舒服的睡著,就連巧雲,因為害怕她會走漏風聲,楚向也特別吩咐給她放了一天的假。
死人雖然個大事,不過也不算是太大的事情,何況莫清妍不過一名妾侍,又是自殺,不過是隨隨便便的準備了棺木也就了事。
柳婉兒病已無救,楚向便安排了丫鬟小廝並大夫一起將之遷往一處偏遠別院,說是清淨養病,其實說白了不想人死在府裏,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罷了。
這邊焦頭爛額方才忙完,那邊老太太院裏的丫鬟來請,說是老太太有事吩咐。
楚向知道昨晚的事情老太太必要教誨一番,無奈的搖搖頭,跟了過去。
雖然說從小的時候母子之間也多有間隙,可是不管怎麼說,畢竟是一脈親情。若不是萬不得已,楚向也願意做個孝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