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趙根借著酒席跟柱子陪著不是,趙根是怕因著這事得罪了秦勝和杜家,此時,也是做低伏小,而秦勝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你有心我有意,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時之間也是推杯換盞的吃的熱鬧,氣氛很快融洽了起來。
趙家酒席未散,杜家那邊,枝兒等人卻已經吃完午飯,正坐在炕上閑話家常呢。
“恩,對了,俺尋思著,下午把那豬皮豬蹄的打了凍,你們咋弄?”喝了一肚子暖洋洋的熱湯,沈強覺得心裏舒坦極了。
“啊?要不舅舅你幫我們弄一鍋吧,我們都覺得你上次熬的豬皮凍很好吃呢!我熬的凍,不是硬不起來,就是味道不好,還是你幫忙一起熬了吧。”聽到沈強這話,枝兒趕緊求幫忙。
這豬皮凍,是家家冬天都要做的,凍是冬天家家戶戶都會有的一道涼菜,既是清涼爽口,又因著冬天放得住,而且,也是花樣百出,什麼豬皮凍,雞絲凍,豬蹄肉凍,各式各樣的,熬什麼樣的,全看當家媳婦自己的本事。
而且,這熬凍啊,說起來簡單,可也是極有講究的。讓那不懂的大男人說起來,這熬凍還不簡單?把東西切好了,放進鍋裏慢慢熬就是了,等熬得差不多了,盛出來放涼,等凝固了自是就成了。
可是,真論起細節來,該放多少東西,添多少水,要熬多長時間,都是有講究的;該加多少鹽,味道才合適;要倒上多少醬油,調色才好看,這都是極考驗功夫的,這莊戶人家,過年招待客人的時候,能端出一盤好看又好吃的豬皮凍,那是極有臉麵的,這當家媳婦,也是會被大家誇讚的。
枝兒這熬凍 ,就是實在是不拿手,往年她也曾自己弄過一回,結果,實在是丟了一回人。
先是熬得時候短了,放了一夜,勉強凝固起來了,可是顫顫巍巍的,拿筷子壓根夾不起來。沒辦法,隻好回鍋化了重新熬製,這熬了第二回,確實是硬固起來,可是,味道又出了岔子,明明熬湯的時候鹹淡正合適,可是等著硬固了,卻是沒滋沒味的,就像沒放鹽一樣。這隻能又回了一次鍋,第三次,枝兒吸取教訓,加了不少醬油和鹽,結果,過猶不及,雖是味道還好,可是因著熬的時候實在是太長了,這凝固好了的凍不清澈不提,這顏色還黑烏烏的,實在是沒眼看。
見到枝兒提起這個,大郎也忍不住搖頭失笑,他自是也記得那回的,一鍋豬皮凍。化了熬,熬了化,枝兒試了足有三次,弄到最後,還是娘親杜沈氏看不下去,重新買了東西,另起了一鍋,家裏來客的時候,就上杜沈氏做的那些,平日裏自己吃,則是吃枝兒做的那份,兩鍋豬皮凍,吃了一個正月,好容易才吃完。
想到當年杜沈氏的哭笑不得和杜老爹對妹妹的回護,大郎突然眼前一酸,心裏疼了起來,子欲養而親不在,是世上最大的悲哀,爹娘兩人的音容笑貌,明明還依稀可見,可兩人卻已經不在了,大郎看著那北牆邊上爹娘的牌位,差點控製不住心裏的情緒。
“也成,這樣也不用那麼些東西了兩張豬皮,在加上兩個蹄子,就綽綽有餘了!”聽到枝兒這話,沈強很是高興,他一直覺得,老天爺留下他這條殘命,就是為了讓他照顧好這些孩子的!這會兒能幫上枝兒的忙,他心裏實在是美的很。
“反正東西都在勝哥那邊,舅舅你看著吧,我們就等著吃現成的了!”
“回去俺就熬上,熬上它一下午,今兒一晚上硬固硬固,明天就能吃了!”聽到枝兒這樣一股腦的都交給自己,沈強趕緊把事情安排好了,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這就打算往家裏去,
“舅舅,不著急!”見到沈強匆匆就準備起身回屋,枝兒趕緊攔了下來,“這剛吃完飯,等會兒再說吧!”
“等會兒就晚了!這還有兩刻鍾就未時了,再不緊程著些,晚上就得熬夜了!”沈強倒是急的很,說風就是雨的,“對了,枝兒,那芝麻俺已經炒好了,照你說的,多加了點豬油,又加上了兩勺子蜂蜜!那成色!嘖嘖!一準兒好吃!”
“恩,我家裏還有些花生,我讓果兒他們拿蒜臼子碾呢,等弄好了,做兩種餡的,我還記得娘說過,沈家人,都喜歡花生餡,隻要加上一小勺白糖,每人都能吃上兩大碗的!”
枝兒話音一落,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果不其然,聽到枝兒這番話,屋裏霎時間安靜下來,果兒和二郎自不必提,就是沈強和柱子也陡然沉默了起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李家窪的日子,想起了那些曾經的日子,大郎尤為傷心,眼眶都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