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非夢(1 / 1)

剛步進靈堂的智叔,看見葉楓這副模樣,不知道為甚麼輕輕歎了一口氣。

“媽媽!媽媽!“

一把小女生歡愉的聲音,把葉楓帶回靈堂,沉鬱喪禮的氛圍中。

“小蘭,別亂說!“

小女生的祖母,輕輕撫著她的頭,眼中含著淚光的說。

“我沒有亂說,媽媽就在爸爸旁邊,哭得比爸爸更利害…媽媽不要哭…媽媽…“

小女生開始唬哭起來,搶著走向仍然哭得肝腸寸斷的父親那邊。

“小蘭!“祖母裝作嚴厲的抱著她輕喝著。

葉楓的視線,從小女生身上,轉到她爸爸的身旁,可是,卻沒有看到小妹妹說的,她母親的身影。

智叔走到喪主身伴,輕輕拍著他的肩膊。

“節哀,小心身體…人哪,不能太執著,太執著的話,對己對人都有害無益!塵緣事,塵緣了,為了小孩子,家人,為自己,也該好好上路了…“

葉楓看著智叔,有點奇怪的感覺。

這番話,如果是安慰喪主的話,怎麼二叔的視線,卻不是落在喪主身上,而是他的身旁。

“媽媽,媽媽…小蘭會乖的,小蘭會聽媽媽話…媽媽,不要走…媽媽…“

小蘭的唬哭聲,回蕩在靈堂中,刺入葉楓那受傷的心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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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我一直想告訴你,我懷了你的骨肉…但…那時候,我知道你和父親之間鬧得太利害,我也不想成為阻礙你實現夢想的絆腳石…沒有得到你同意下,我放棄了我們的骨肉…然而,也因為這樣,我無法麵對自己,麵對你…不過,你放心,我有自己的人生目標,我會好好的追尋自己的理想…再見了…』

看著轉身遠去的小倩,不管葉楓怎樣張著嘴巴大叫,但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叫不回遠去的人,他急得兩眼圓睜,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淌過臉龐。

突然;一輛名貴跑車像幽靈般出現。葉楓看見小倩坐在車裏,把頭伸出車外,帶著一臉哀怨的神情,向自己揮著手。

跑車以極高速向前狂飆,全然沒有理會,前麵閃爍中的黃色告示燈,正顯示著修路工程進行中的訊息。

葉楓癡戀的看著隻顧向自己揮手的小倩…突然,小倩的一顆頭髗飛向半空…遠處一塊被撞歪了的鐵製告示牌,那如刀鋒般的邊緣,沾滿小倩斷了的脖子中,灑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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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葉楓歇斯底理的狂吼著!

坐在床上的他,沒有理會額上不斷滲出的冷汗,隻是呆呆坐在床上,一雙眼睛,完全沒有焦點的,瞪視著房間漆黑的空間中。

自從知道小倩交通意外,斷頭身亡的消息後,他已經不止一次夢見這恐怖的畫麵。

可能是由於新聞報告過於詳盡,影響了自己的潛意識吧!小倩在交通意外中,被撞歪了的鐡製告示牌,齊脖子削斷頭髗身亡的消息,不單止震撼整個香港、也一直對自己造成極大的衝激。

到底小倩做錯甚麼?為甚麼老天爺要她斷頭而死那麼淒慘!最讓葉楓不安的,就是小倩失去的頭髗,至今仍未尋回。

不知道呆坐了多少時間,葉楓回過神來,從床邊的小櫃子中,拿出自己和小倩中學時的合照,看著看著,忍不住的淚水,悄然滑落。

打從中學四年級開始,一直炫耀著自己家世的同學,富二代阿祖,已經用盡手段追求小倩。然而;小倩卻選擇了自己。

可是;那時自己卻以所謂夢想,而忽視了小倩對自己的愛!

特別是,知道小倩為了自己而悄悄墮胎一事,自己不單止沒有體諒,沒有歉疚,沒有安慰!反而因為這事而怪罪她、責罵她…小倩也是因為被自己逼得心灰意冷,才決定分手…!

今年在舊生聚會中,知道小倩已經成為阿祖的女朋友後,葉楓唯有把對小倩的那一份歉疚和愛,深深埋在心裏那一個密閉的心扉之中。

『生離,尚有可見之日。死別,再無相見之時!』

小倩哀怨的聲音,像是在耳邊縈繞著。

“小倩!我錯了…我錯了…小倩…對不起…“

葉楓陷入一片癡迷狂亂中,向著照片不斷號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