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風麵無表情地回應道:“不需要,一會有朋友來接我。”
“可以先休息一下了,價格也合適。而且有快餐的哦,年齡跟你差不多的。”那女人不遺餘力地向李東風推銷著,用挑逗的眼神看著李東風。
李東風明白,女人嘴上的快餐並不是吃的,隻是對某種服務的一種稱呼。中國這個地方很神奇,地大物博,方言繁雜,但是對某種稱呼都卻大同小義。有的地方稱這種服務為“快飯”,有的稱為“快餐”,但是無論你走到哪個火車站,隻要想找“快餐”無論你說的是方言還是普通話,人們都也心知肚明。
這時李東風不失禮貌地笑笑,一邊走一邊擺著手說道:“真的不需要。”說完朝另一邊大步走去。
李東風指的朋友是他的初中同學,劉強。兩人在初中畢業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如果不是劉強前段時間給李東風打電話,恐怕早已忘記還有這麼個同學。
劉強現在已經是保城市一個工廠的小領導,年薪二十萬,很是風光。前段時間多次邀請李東風也過來一起幹,雖然需要從底層做起,但是多勞多得,隻要李東風肯幹,一個月掙一萬以上肯定沒問題。李東風當時也沒多想,雖然自己在工地幹活很累,但是早已習慣了這種渾身酸疼的感覺。
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一個多月前工頭卻跑了。眼看要錢無望,李東風和朋友先找了一份給發傳單的工作。但是這份工作收入並不穩定,隔三差五地就沒有活可幹,這讓李東風一直感到很不適應。前幾天劉強依然熱情地邀請李東風過來一起幹,李東風這次沒有再推辭,趁著今天正好沒有傳單可發,於是坐上了開往保城的火車。
李東風點上一根煙,拿出手機撥通了劉強的電話。重複撥號三次,依然無人接聽。李東風想:“這家夥難道還沒下夜班?或者在車上聽不到手機聲音?或者......”李東風安慰著自己。
正在他四處張望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哥們,要手機嗎?”說著從褲兜裏掏出來,讓李本東風看。
李東風吸一口煙,嘴裏吐著煙炮拒絕道:“不要。”
那人把手機裝回口袋,說道:“這麼晚了,你看著給點就行。這手機不錯,九成新的。”
“大哥,不是我不想買,我是真沒錢。”李東風再次拒絕。
男人打量著李東風,沒有再說話,掃興的去尋找下家了。
這種事情並不是李東風第一次遇見,他知道這手機不是偷來的就是假手機。雖然沒上過當,但是裏麵的規則他一清二楚。這個社會的神奇,不僅僅體現在了規則上,有時候體現在默契上。比如去火車站就會有人問你要不要火車票,去醫院總有人會問你要不要專家號,地鐵上總有一個小孩唱著《世上隻有媽媽好》跟你要錢......
這些畸形產業究竟養活了多少人?造就了多少有錢人?李東風一邊想一邊在火車站最底的那層台階坐下。
環顧四周,地麵上早已沒有人群遠去的塵埃,火車站在一陣喧鬧後趨於平靜,提醒人們上車的廣播,清晰的環繞在人們耳邊。
李東風低下頭,借著暗淡的燈光,忽然看見離自己一米遠的地方有一張綠色的紙。第一反應,這應該是五十塊錢。李東風迅速地往過挪了一下,伸手拿了起來,很掃興,上麵印著“天地人民銀行”。
李東風無奈地笑一下,認為自己有些鬼迷心竅,心想:“也難怪,快七月十五了,見張紙錢也不足為奇。”李東風沒有再多想,一手捏著紙錢的一個角,一手掏出打火機,把那張紙錢點著了。
李東風把燃燒的紙錢丟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四處張望著,生怕錯過每一個身影。
無論任何事,人的內心最怕的就是等待,在未知的時間與結果麵前,那是一種煎熬。
忽然,一道金光一閃而過,李東風四處張望的眼睛重新回到了腳下。
五十塊錢!李東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手撿起來,嶄新程度就像是剛剛從造幣公司取出來的,線條與手感與真錢也是一樣,居然還有防偽金條!
李東風將視線挪開,剛才紙錢燃燒後的灰燼卻沒有了蹤影,李東風心頭一緊,難道這五十塊錢與那張紙錢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