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要抽空見見石開?”
潘憶沉吟了一下道:“你覺得,這石開足夠可信麼?”
圓貴卻是拍了拍胸脯,道:“小姐放心,自是可信的。奴才跟那石開也算是一塊兒長大的,他什麼為人奴才最是清楚,最是重義氣的很,要不然也不會當上這‘流嵐幫會’的領頭人。”
潘憶點點頭:“那就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必見了,圓叔全權負責就好。”她頓了頓又道:“既然這樣,我就跟你談一談我的一些想法。”
“小姐請說。”
“這作坊建起來,首先你得找個懂行且又能信任的人,跟她講一講我們的‘分工合作’,商量出具體要分哪幾個流程。而且,這作坊一建起來,這當地人自家裏的紡織工具就不一定能用了。還得根據你們的具體協商,去重新定製大型的工具。”
“是。”
“其次你要跟著石開去那能織出碣錦的人家招工,技術要好但也要人品好的,要為人良善、能吃苦耐勞才行,好逸惡勞人品低劣的人,技術再好我們也不收,這個我就不多說了,圓叔心裏應該有譜。”
“是,奴才曉得。”
“之後還得根據這些人的擅長把他們具體分派到不同的流程裏麵去,每一個流程裏麵的人都算作一個部門,每個部門要產生一個負責人,約束這個部門的其他人,同時保證自己部門所負責流程的質量。最後,還得有個總的技術上的負責人。”
潘憶手指敲了敲桌子又道:“這人可以從招收的這些人裏推舉出來,也可以再另外找人,總之這人要對製作碣錦非常精熟老道,且又非常正直不輕易妥協,因為他要掌管整個碣錦的生產順利進行,最後還要把關碣錦的質量,所以這個人比較關鍵。實在不行,就從我們自己人裏麵培養一個出來。”
“是,奴才曉得。”
那廂周嬤嬤給潘憶上了一杯蜜桔茶,潘憶飲了一口,才接著說道:“至於那‘琉璃幫會’,雖自成一股勢力,卻並不橫行霸道,就是搶劫過往商隊時也是有所選擇,行事也算有原則。若能為我們所用也好,就讓他們負責運輸這一塊,有了收入,以後便也不會再去搶劫了。”
圓貴卻還沉浸在潘憶前麵講的那一番話裏,顯然那樣清晰的運營思路大大超出了他的認知,照著這種思路經營顯然更高效更條理更有序,每個人都有自己明確的位置,各司其職,領頭者隻需要負責把握住大的方向,基本上繁瑣的小節下麵人就解決了,這種層層負責製衝擊了圓貴的認知,他需要消化一會兒。
不過一會兒,圓貴就想到了關鍵,他抬起頭來說道:“可是這樣從製作到運輸基本用的都是這裏的人,奴才怕時間久了他們生異心。”
“其實不僅製作和運輸全是這裏的人,還有采買上也是。因為要保證碣錦的質量,買進的棉花棉線棉紗當然得懂行的人才知道什麼質量最適合。”說到這裏,潘憶卻是微微一笑:“但我們隻要把持住關鍵的財政大權就行,隻要財政安排上用的是我們自己的人,到時候不論采買還是月錢都要蓋了章才撥錢出去,就是出貨收錢也是咱的人去,這樣就握住了作坊的命脈,也不怕他們翻出大浪來。這也就是要另外成立一個獨立的部門,專管這種錢財之事,當然,這個部門隻用我們的人。”
潘憶示意周嬤嬤去拿出她之前寫的那幾張紙來,道:“再說,他們要進咱的作坊可是要簽‘勞動合同’的,喏,”,她從裏麵抽出兩張來,往圓貴那裏推過去,接著道:“這上麵條款什麼的很詳細,包括了他們能享受的權利和需要盡的義務。比如他們有固定的上工時間,每個月拿固定的月錢,但同時要遵守作坊的規矩,不能透露作坊的內部消息出去,等等。這合同到時候我們就拿去官府蓋上紅印,他們要違反了那可不僅是離開作坊這麼簡單,還要被官府拿辦的。”
圓貴拿著那紙,難掩內心的激動,小姐太他娘的逆天了,也不知小姐這心肝兒是怎麼長的,怎麼就能想到這麼多絕妙到要死的主意來?難不成真跟那傳說中的比幹一樣心有七竅?不不不,指不定不止七竅,肯定有八竅,九竅,十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