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久了,便睡得遲了,以至於第二日早上要出發的時候潘憶都沒醒來。因為潘憶年幼,正是睡覺長身體的時候,所以除非有特殊的情況,周嬤嬤早上從來不會隨便叫醒潘憶,一般都放任她睡覺睡到自然醒。如今見她還睡著,便自行給她穿好衣服,抱到了馬車上。
正是十月的時候,天兒已經涼了,加上出發的早,馬車裏一時還沒有熏熱。所以盡管裹著厚被子,潘憶還是一進馬車就徹底清醒了過來,睜眼便是一笑。她也算厲害,當初進這客棧的時候便是睡著,被抱著進去的,如今到走的時候了,竟還是睡著,又是被抱著出來的。哈,她也真算是有始有終了。
見周嬤嬤下了車,潘憶也坐起身來,這才發現,馬車已經不是之前她從黑石村出來坐的那輛了,遠比之前的那輛要寬大許多。車廂裏麵木塌、小幾等一應配備都很齊全,就像是個縮小版的房間,其精致程度不亞於當年白水盈坐的那輛馬車。
潘憶推開車窗,掀起簾兒來朝外看去,正見著孟老太爺帶著蘇唐穎從那側門裏出來,遂下了塌,從車廂裏鑽了出來,站在車廂前麵的木板上。這才見著馬車竟是由兩匹馬同時拉著的,但除此之外,外觀甚是普通,完全跟車廂裏的舒適精致截然相反,也算得上是“金玉其內敗絮其外”了。
那廂紅影和藍鳶也把後麵馬車裏的行李規整完畢,走到跟前來。
這廂孟老太爺也到了跟前,拱手道:“昨日潘小娘子遣人來辭別的時候,老夫卻是忘了一件事,遂一早趕了來,幸而還來得及時。”說著他便從懷裏取出一塊小巧的鎏金令牌,遞到了潘憶手裏。
潘憶接過一看,那令牌花紋古樸,樣式簡單,正中一個“孟”字,疑惑道:“孟爺爺,這是什麼?”
“是我孟家的貴客信物。我孟家名下的酒樓客棧,平日都會預留出隻供貴賓使用的房間,憑此信物可以無需銀兩隨時入住就食。潘小娘子此去一行,長途跋涉,必是辛苦,老夫能盡些綿薄之力也是好的。”
這便是古代的貴賓卡了?潘憶握了握手裏那小巧的令牌,心裏頓時一暖。雖說一開始是她這邊救了蘇唐穎,對孟老太爺那邊有恩,但是孟老太爺能做到如今這一步,也是不易了。顯見的是誠心待她,她心裏又如何能不感激?
當下也不推辭,隻示意周嬤嬤將她抱到地上,鄭重地向孟老太爺行了個禮,道:“真是多謝孟爺爺了。”
蘇唐穎見潘憶接了那令牌,心裏也很是高興,隻道:“妹妹此行,還望一路珍重。”
“小哥哥也要珍重。我昨日雖送了那禮物,但還是希冀它們沒有用到的機會的,隻有那樣小哥哥才是真的安好。還望小哥哥千萬要保重好自己。”